潘德孚(43):感冒有什么危险的(2)


潘德孚(1935–2016),民间知名老中医,执业中医师,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专业委员会特聘高级顾问,“天下无癌论”的最早提出者。

本文摘自《没有治不好的病,只有没本领的医生》,主编:高浩宇该书是潘老所有的文章集锦,经授权连载。

  

感冒有什么危险的

潘德孚生命医学(20160713日)

 

(一)发热、流鼻水的问题

 

在西方,流行性感冒被非常看重,因为会死人;在我们这里,则认为感冒是最轻的疾病,都不当回事。

 

我的一个朋友说,他做过观察,得感冒不吃药,七天会好;吃感冒药的,也是七天才好 —— 但这种讲法也不是放诸四海皆准,因为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。我的一个亲戚得感冒,就只卧床休息喝开水,三四天就好了(似乎,休息加喝开水,仍然是治疗一般感冒最好的方法)。

 

我始终觉得,感冒这个概念是有问题的。以西医的角度来看,感冒是因为某种感冒病毒或细菌感染所致,治疗则是使用抗生素加退热药,或者再增加一些抗病毒药物,譬如病毒灵(Moroxydine Hydrochloride)、病毒唑(Ribavirin);但使用这些药物效果到底如何,谁也说不出个究竟。

 

每年都有感冒流行(这已经是千年万代以来就有的问题),似乎还都是新的感冒病毒,可是我们标榜科学的医学却老是拿不出抗新感冒病毒的新药物,只能老药照搬(因为人类根本不可能追得上这许多病毒的变异)。

 

奇怪的是,这些对现阶段感冒病毒无效的老药,却还是能够在患者的身上显示它的效能:热退了、不怕风了、鼻水不流了、喷嚏不打了、鼻子不塞了……;病人当然都认为药物起作用了,但又有多少医生敢于面对这些胡涂帐?

 

有多少人想过:有了发热、怕风、流鼻水、打喷嚏,是否就能当作感冒来判断?风疹、麻疹、肺炎、脑炎,流脑(流行性脑脊髓膜炎),甚至肠炎、阑尾炎、包括痈、疔等等外科病,初期都可能出现上述这些症状,要按这些最为常见的症状来判断是不是感冒,就很可能出大错。

 

其实,上面所说的这些症状,都只能表明病理,而不能作为判断病名的依据。中医都知道,发热如果没有鼻塞、流鼻水、打喷嚏等等症状,反而会比较难治;而没有上述症状的病人,经过治疗或者经过一段时间后,出现流鼻水、打喷嚏了,这反而是好转的迹象。

 

中医的解释叫做“由里(里层)出表(表层)”、“由阴转阳”,是治疗得法。可以这么说,诸多所谓的感冒症状,乃是表现人体生命为防止病毒入侵的第一道防线,不应该都认为是疾病。

 

某些时候,流鼻水、打喷嚏,确实是感冒病毒在起作用,但如果把出现这些症状的患者全都认为是“病”,那就大错特错。而且,更令人担忧的是,随着这个判断病名的错误,治疗也就会跟着出错;例如肠炎腹泻,也有发热怕风的例证,你用感冒药给他发汗,身体差的人就会产生变症,有的人甚至会出现生命危险。

 

(二)你还在用抗生素吗?

 

感冒病毒一般都是从呼吸道入侵的,鼻塞可以理解为一种自卫行为,就如同关起门来不让“外贼”进入。

 

现代科学研究,鼻塞是由于鼻黏膜中的微血管充血,充血后的鼻黏膜自然膨胀,不断产生黏液,有的像清水,有的很黏稠;这些黏液都具有很强的杀灭微生物的效能。

 

切勿以为这仅仅是患病的病理现象,想反的,这恰恰是在反映病势和病位,以及患者的体质和抗病能力,而随着鼻塞或鼻黏液的增加,人体就会用打喷嚏的方式来驱除病毒 —— 所以我们应该这么认知:正因为“不小心”让感冒病毒进来了,机体的自我防卫能力被激发,于是才有了鼻塞、流鼻水、打喷嚏。

 

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理解:“防御就是拒之门外”,而鼻塞、增加黏液、打喷嚏,无不都有拒之门外的意思,让已经进来的,被内部消灭;还没进来的,不再让它们进来。

 

不懂道理的患者或医生,总喜欢用一些或吸、或滴、或服的通鼻药剂来消除鼻塞,求得一时痛快,他们不知道这种做法反而会造成对治病的不利。鼻黏膜原本是用来给空气加温的,许多人长期使用通鼻塞的滴剂,弄出萎缩性鼻炎,呼吸时冷气直接进入肺里,这才容易得病;而且不会只是小病。

 

一九七五年,美国佛蒙特医科大学(Vermont College of Medicine)的一份统计指出:大部分的美国医生采用抗生素来治疗感冒,这种治疗方法毫无根据。因为,感冒是由病毒所引致的疾病,而抗生素是治疗细菌感染的药物,所以它对治疗感冒绝对不会产生丝毫疗效。据FDA(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,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)的调查显示:美国医生治疗感冒所用的药物中,有三十种常用的药物没有任何疗效。可是到今天,大部分医生仍然采用抗生素来治疗感冒。

 

世界卫生组织在《1996年世界卫生报告》中也指出:传染病是现今导致全球过早死亡的首要原因。每年在全球的五千二百万宗死亡里,有一千七百多万人(32.7%)死于传染病,其中包括九百万宗儿童的死亡……。报告指出,主要原因,就是由于全球滥用抗生素所致。

 

根据这些报告,我们便可以理解现代医学在治疗感冒的能力上,仍然还很低阶。之所以低,正是因为现代医学的思路,始终漠视于这些疾病所表现的症状 —— 原本只是外来微生物与人体自身抗病能力共同作用的结果,其治疗方法应着重于支持生命的抗病能力,而不应着重于消灭外来微生物。

 

西医治人的病,中医治病的人 —— 这就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差距。

 

(三)消炎药剥夺了生命抗病能力

 

有许多小孩晚上只要一睡着,就满头大汗,全身如洗,衣服全湿。这种孩子稍一吹风感冷,马上鼻塞、打喷嚏、发感冒;有的则加发热咳嗽 —— 这都是由于孩子的父母贪图便利,见到孩子有点感冒现象,就马上买感冒片喂孩子;或者见到孩子一发热,就给他喂退热片、退热的西药,或所谓的感冒药,这些做法就导致了这些后遗症。

 

市面上很多感冒药物,都是采取发汗止痛的途径,这只会瓦解人体皮肤自我收缩的功能。这种功能原本都是保卫人体的,寒冷时它能自然收紧,防止热量散逸;发热时自然放松,促使热量发散,维护了人的体温正常。

 

年轻人不怕冷、不畏热,对环境适应性强,就是因为他们体表的自我收缩功能对温度的反应敏感。如果孩子年幼,时常不适当的使用感冒药或退热药,就会损害孩子体表的自动启闭功能,削弱他们的自卫能力;白天醒着还能自我控制,晚上睡着了,机体自控能力减弱,就出汗了 —— 中医把它叫做盗汗,意思是睡着时汗被偷走了。时常盗汗的孩子,通常脸色苍白,体质虚弱,也容易遭受感染。

 

有些感冒药如果带有消炎药物的,对孩子消化就一定有害,而这种感冒药在市面上触目都是。

 

我们的胃肠道寄生着多种微生物,我们向它们提供热能,它们就帮助我们消化食物。消炎药物正好对这些与我们共生的微生物具有杀灭的作用,因此服消炎药的人,首先就要考虑自己消化机能的承受能力,非到万不得已,绝不碰消炎药。

 

国外早已经有人提出论证,说消炎药剥夺了人体生命的抗病能力。其理由:一是生命是在与致病微生物的磨合过程中成长起来的,消炎药把致病微生物杀死了,生命就没办法锻炼出制约它们的本领;二是消炎药把胃肠中的有益微生物消灭了,人的营养供输出了问题,生命的能力就会受到损害。

 

就我的经验,对付感冒最好的办法是卧床休息,多睡眠、多饮水、少进食:多睡眠是集中精力抵抗疾病,多饮水是为了排除毒素,少进食则在于减轻自己消化食物的负担,增强抗病的能力。做到这三点,一般感冒都可不药自愈。可是许多家长,不知道这个利害,感冒期间仍然逼着孩子上学、做作业、赶课程,把分数当作第一要紧的事。这样对孩子的身体和抗病能力都会造成伤害,延长治疗了时间还是小事,万一生出了变症,那就成了后悔一辈子的事。

 

(四)医生的任务,是扶持生命对抗疾病

 

生病吃药,不生病的就不应该吃药。你发热的时候吃药,热退了还吃这些药,就错了。再吃不仅无用,还有害。

 

许多起于微生物侵犯的病,吃不吃药都会好,而不吃药让它自然痊愈,不仅不需要承担解除药物毒性的消耗,并且也是一种自身防御功能活动的“锻炼” —— 用进废退,人体自身的功能需要经常使用,不用则废。

 

许多消炎西药都会损害肝肾功能,为了治疗感冒而损害肝肾功能,实在得不偿失。原来肝肾功能不好的人,吃了这些无用的药,后果更不好;它们蓄积在人体的肝肾里,有的马上发生疾病,有的则必然造成日后的疑难病。

 

西医把感冒分为病毒性、细菌性两类,或者又有肠胃型、神经型、呼吸道型的分类法,这些分类好像很专业,但在治疗中的意义实则不是很大。因为,所有的西医对被称为感冒,以发热为主的治疗方法,基本上都采用退热消炎,没有多大的变化。

 

而中医的处方配药的变化则极大,例如:发热有高低,有无汗出、有无恶风;鼻塞有否兼头痛,鼻水的色与形;咳嗽要听声音,咯痰要看色形以及咯的难易;咽喉要看部位的颜色,扁桃腺有否肿大;更要关照体质方面气血阴阳之所虚,各各不同……;所有证候组合的不同,就要开不同的药方。

 

长期的临床经验证明:由于生病的个体生命各自不同,同样的病本来就不应该用同样的药;因为人体的抗病能力不同,表现也不同 —— 中医用药是针对病人的;西医用药却是针对疾病的。若你问我:治疗感冒是西医快,还是中医快?我的答复是:中医快!

 

中医治“证”(即抗病的表现)不治病。根据中医学原理,每个人由于抵抗力的不同,就会表现出不同的“证”,例如发热、鼻塞、咳嗽,有人发热无汗怕冷、有人发热有汗怕风,也有人发热有风反而感到舒服;有人鼻塞流鼻水、有人鼻塞流浓涕、有人鼻塞还感到干燥疼痛;有人咳嗽痰如清水、有人咳嗽痰绿稠,有人咳嗽痰难咯、有人咳嗽无痰 —— 这些“证”都在反应人的体质和抗病的能力。

 

中医用药物来帮助抗病,增强机体抗病的能力,这就叫“辨证论治” —— 病人表现是热性的,就用寒凉药退热;病人表现是寒性的,就用温热药退热;病人表现阴虚,就用滋阴药退热;病人表现血虚的,就用养血退热;病人表现气虚的,就用补气退热;病人表现阳虚的,就用助阳退热……。单说退热,就可运用许多不同的方法,这样根据体质来治病,就可以避免退了热却伤害身体,提早治愈时间,又不会留下祸根。许多人说西医治标、中医治本,就是这个道理。

 

现在,在治疗感冒这个问题上,做西医的也都承认是中医好。其原因就在于西医只把感冒看作病毒传染对待,而把攻击方向放在消灭病毒上,但又没有一种药物能真正消灭病毒。

 

中医把治病放在人体本身,认为不管什么病,人的生命都有抗病的能力;把生病看作一场战争,是人的生命与病毒打仗,医生的任务就是帮助生命抵抗疾病,缺什么就帮什么 —— 生命是主体,病毒是客体。主体缺“兵源”,医生就给主体派部队;缺“粮食”,医生就给主体运谷米。绝不能帮反了,这是生命的问题,开不得半点玩笑的。

 

(五)用药必须顺应生命机理

 

中医的治疗原理,说起来很简单,就是辨证论治 —— “辨”就是辨认,“证”就是证候,“论”就是推论、议论,“治”就是治疗。善用这些步骤,就能直接针对病人的临床症状。

 

中医不需要知道病人患的是什么病名,而是直接从生命体的表里寒热虚实下手,解除病人的痛苦,有呕吐的不再呕吐、有发热的不再发热……。产生呕吐或发热,如果想找出病名,可以报出很多病名来,而没有病名的呕吐、发热,则更多 —— 先找出病名再进行治疗的方法,实际是反临床倾向的。

 

有位老中医,妹夫的孩子麻疹痊愈后,又发热,被注射青霉素(盘尼西林),但热势不减,白血球不断升高。妹夫的叔公是当地有名的儿科大夫,认为只能继续照此治疗,但未见一丝好转。

 

患儿脸色苍白,精神萎靡,老中医诊断这正是“少阴病,脉微细,但欲寐”之主症,当用“麻黄附子细辛汤”。然而,妹夫的叔公仍然认为白血球高,说明就是炎症,必须继续使用青霉素。老中医则认为此病再这样使用青霉素,必将危及生命。对中医稍有认识的人,或许都认为发热就是热症,使用“麻黄附子细辛汤”这样的热性药极其危险,但他却坚信此方必定有效。

 

当时妹夫正好出差在外,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,这位老中医将病情变化、治疗理由、方法,以及用药等,均做了详细记录。按自己的判断,给孩子服方一剂,即见精神好转,体温退,但白血球未降,再继续用补气健脾调理的方剂而痊愈。他妹夫从外地闻讯赶回家后,站在家门口半天不敢进门,就怕听到坏消息,及至好久不见家中有动静,才大着胆子进门,听说已经痊愈,心中的一块千斤石才放了下来。

 

处方用药,必须顺应生命体的自控机理,千万不能自我损伤。我把此病此方和治法记录下来,是想告诉读者:疾病千变万化,治疗事关生死存亡,千万别只紧抓着枝节,也不可固执一种想法。

 

《伤寒论》的“六经”,实则是说明生命面对外来微生物的侵犯,根据自己的能力而组织默认的六道防线。案例中反应的“少阴病”,也就是《伤寒论》中所描述的“阳虚表证”,是指身体原本衰弱而又遇到比较强大的敌人,这时机体表现的虽是阳气虚弱(脉微细、但欲寐),似乎已经很难抵挡敌人的进攻,方略、方针就要像敌强我弱的时候,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就必须得集中自己的力量,寻找突破口。

 

“麻黄附子细辛汤”“助阳解表”,也就是让生命的阳气得到支持,得以一举突破敌人的包围。

 

我们应该相信,生命只要未倒下,就有机会。在任何时候,都有可能击败任何凶恶的病害,包括癌症。凡是做临床医生的,都有可能见到过许多曾经被判过必死,而后却豁然而愈的病例。我就曾亲眼见到一位老太婆,已经断了气被送进棺木,钉上了棺盖,却活了过来,之后又过了四、五年才亡故。

 

张仲景传述《伤寒论》首创中医辨证论治,因此而被称为医圣。麻黄、附子、细辛三味,药性大热,尤其是在南方湿热地带,很多医师都害怕使用。但是,这些药方如果使用得巧,就是救命的圣药。

 

《伤寒论》的药方被称为经方,娴熟经方治病的中医师,则被称为经方家。《伤寒论》著成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,中国和日本的译注者有五百多家,说明此书有高度的价值,是学中医的必读之书。

 

(五)感冒与肺感染的对策

 

我治感冒也有个常用方:凡是发热、怕风、吸气自觉热烫,或鼻出浊涕,咳痰浓绿黏稠的,一律以“麻杏石甘汤”为主方,非常见效。

 

“麻杏石甘汤”又名“清肺散”,是治疗感冒后咳嗽的主方:体温39℃以上,增重石膏,再加知母;扁桃体肿痛的,加黄药子、板蓝根;大便秘结的加大力子。

 

“清肺散”有很多加减法,临床应用随证变化,都能应手见效 —— 有发热痰多、喉鸣,听诊器闻胸部有啰音如水鸡声的,一般都会认为是肺炎;其实只要呼吸不急促,鼻翼未搧动的,不一定就是肺炎,可用“清肺散”加亭苈子、全瓜蒌,即可退热止咳。

 

工友戴某的曾孙,父母侨居巴黎。出生十个月,感冒后发热39℃,咳嗽喉鸣,痰涎壅盛,肺啰音甚重,送儿童医院住院十天,说是肺炎,用了很多贵重的抗生素无效,叫我出诊。我到医院一看,孩子戴着氧气罩,肝很肿且硬,肯定是药物性肝中毒。我说肺啰音问题可解决,但这样的肝肿,怕不能再用药。于是孩子的父母连夜带孩子赶到上海治疗,据说只打了几次红霉素(Erythromycin)就退热了。

 

那时候的红霉素,每瓶只一、二块钱,而他在儿童医院,平均每天都用掉两千元。在上海他们只住了四五天,就来电话说热已退净,但喉鸣照旧,能不能回来给他治疗。回来后只吃了三天中药,咳嗽、痰涎都没有了。其实,我只是在“清肺散”的基础上加用了亭苈子。此后,孩子每逢感冒、发热、咳嗽,都来找我,直到七八岁,养得胖胖的,父母也将他带出国了。

 

现在的西医一听到发热有肺啰音,便说是肺炎,马上挂点滴,并使用大剂量的抗生素。其实即使真的是肺炎,也不必太害怕,甚或SARS也不需要过度恐慌。

 

据邓铁涛先生说:

“我有个学生,太太是广东省中医院急诊科的护士长,感染了‘非典’,开始也是用大剂量的激素,但是没有效果,我让她赶紧把这些西药停掉,请中医治疗,果然停了西药换中医治疗后,病情得到了控制,三天就退烧了。另一个护士长感染‘非典’是用西医方法治疗的,后来牺牲了,我这个徒弟的太太却好了。”

(《邓铁涛寄语青年中医》,人民卫生出版社)

 

SARS被西医治愈后,因为使用过大量激素类药物,患者都发现肺纤维化,而被中医治愈的,却都没有纤维化。这是因为中医的药物只是帮助机体抗病,而没有外加身体不需要的东西。

 

人体中有多种多样的激素,已经被我们发现的并不多,现在我们为了治病而加进某一种,就必然会破坏某些内分泌的平衡。纤维化的结果,表明机体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抵抗疾病,而是遭受“外力”强迫后的一种“逆反”。

 

来源:摘自《没有治不好的病,只有没本领的医生》,主编:高浩宇。图片来自网络/编辑整理:微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