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德孚(53):生命之河的摆渡人


潘德孚(1935–2016),民间知名老中医,执业中医师,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专业委员会特聘高级顾问,“天下无癌论”的最早提出者。

本文摘自《没有治不好的病,只有没本领的医生》,主编:高浩宇该书是潘老所有的文章集锦,经授权连载。

 (全文3.8万字,阅读约95分钟)

 

生命之河的摆渡人

作者:涧溪

潘德孚生命医学(20150201日)

 

生命是一条河,发于高山,归入大海,才算走过一次完整的航程。生命之河的源起原本就是一个奇迹,千岩万壑不辞劳,远看方知出处高,它的归宿也该是不同凡响、不入俗流,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,溪涧岂能留得住,终归大海作波涛,大海才是它的天命所归。然而,却有太多人的生命,沦为了一条没有航标的河流,由于疾病,更由于不当治疗,未能等到入海的那一天,便中途消逝了,或泛滥成灾,或干涸枯竭。迷航的世人多么希望,有人守候在这条生命之河上,在需要的时候为他们指明航向,引领他们驶过急流险滩,绕过冰山暗礁,到达风平浪静地带,朝着大海的方向继续奔涌。幸运的是,在我们的生命之河上,确实守候着很多这样的引航摆渡人。他们像不辞辛劳的艄公,撑着济世渡人的大船,把迷航者带离险境,又像大智大勇的治水人,运用疏浚之法,把生命的水流导向正轨,从而活人无数,功德无量。在我的印象中,名满天下的民间老中医、“温州奇人”潘德孚先生,就是其中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位。

 

一、时势造英雄

 

一百年前,似乎就在昨天,中国人还被一顶东亚病夫的帽子压得透不过气,在颐指气使的东洋人、不可一世的西方人面前倍受欺压,自惭形秽。那次主要是拜鸦片之祸所赐吧,国弱民病,万马齐喑。然而,距离“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”才刚刚一个甲子多的时间,国人就又苦难临头、疾病缠身了。如果说上一次主要是指体质虚弱和精神萎靡,并无实症,这一次似乎是真病了,而且病的名目多,程度重,多是不治之症,要么立刻就要死,要么得终生服药。人人活得胆战心惊,生怕绝症哪天找上门,体检和去医院成了例行公事,打针吃药成了家常便饭,动不动就拿身体大动干戈。

 

我国传统文化认为,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不可毁伤,孝之始也。”佛教大乘戒律也主张,此身就是佛身,如果随便把自己的肉体出一点血,做任何一点伤害,就等于犯了出佛身血一样的重戒。然而,又有几人能守住这样的戒律呢!现实情况是,“人无完人”了,刀口随心翻作浪,血管着意架为桥,没进医院做过手术的人寥寥无几,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一部血淋淋的手术开刀史。就以我家为例,我和爱人、母亲都切除了阑尾,我拔过牙,父亲装了两个心血管支架,切除了胆囊,弟弟割去扁桃腺,肾上挨过穿刺,婆婆装了心脏起博器,公公脖子囊肿开刀割除,家里女性生孩子多是剖腹产。哎,实在是罪过、罪过!

 

好活不容易,善终更难。“不得好死”本是骂人的话,现在却成了很多人临终经历的残酷现实。我这一代人的祖辈中,老人常见的辞世方式要么是在家里无疾而终,要么就是患了寻常的疾病,在我记忆中,走得应该不算特别痛苦。但到了父辈这一代,很多人却患了所谓的绝症和恶疾。“寻常床箦死”难得一见了,老人如果在家里去世,子女会被社会舆论视为不孝。于是,越来越多的人被送到医院,美其名曰是治疗和抢救,实际却是剖腹开膛、浑身灌满药水、插满管子痛苦地离世。

 

还是以我家亲友为例,大伯胃癌、爱人的舅舅食道癌、表姨父牙癌、父亲的堂妹夫妻俩双双患癌,都是在医院手术放化疗,不久之后去世。身边同事朋友的家人当中,患癌治疗后离世的就更多了。旧社会有一种人叫“倒卧”,指的是因饥寒死在街头的流浪者。如果没有饥寒因素,这倒是一种浪漫的离开方式,不知比如今死在医院强多少倍。满目疮痍之下,一些有远见的人士搞起了生前预嘱,指望自己到时能混个安乐死,就谢天谢地了。

 

病越治越多,越治越重,人一个个离去。就算是中青年,谁没有“忍看朋辈成新鬼”的经历呢?然而,又有几人认识到,这些朋辈原本大多可以好好活着,不是死于病,而是死于医呢?

 

就算不是死于医疗本身,也可能死于现代医学所制造的恐怖高压。时下,有一个字说出就是祸,它的名字叫做“癌”,农村里对它讳莫如深,管它叫“单个字”。尽管心脑血管疾病发作起来比癌症凶险的多,但能把人吓死的病,恐怕只有癌症这一种吧。

 

听过了太多人被判癌症后受惊吓而死的例子:潘先生书中所写的李诗人,被医生告知患了肝癌,在诊台上当场昏迷,一星期后就去世了。电影《非诚勿扰二》中,有个叫李香山的富豪,脚上一颗黑痣被医生判为绝症黑色素瘤,也就是癌,于是万念俱灰,活着举行了人生告别会,最后蹈海而死。电影《北京爱情故事》中,有一对老夫妻,妻子被判肾癌晚期肝转移,就想趁着生前把老伴托付出去,于是忙着帮老伴相起了亲,相了一个又一个,认为老伴有了依托后,便心满意足,按医生预言的日期驾鹤仙去了。多年前,我母亲的二叔,我的二舅姥爷,因喉咙不适,母亲怀着孝心,把他接到省城看病,确诊为喉癌。随即他心情转为沉重,还未及治疗,不久便离世了,大家都认为他是病重去世的。直到不久前,我了解到潘先生的医学理念,讲给母亲听,母亲才似有所悟,不禁叹道,“哎,还不如不给他查病呢,原本是要帮他,想不到反而害了他!”在此,我要代表母亲,向二舅姥爷的在天之灵忏悔道歉了,请他老人家原谅。癌症真的等于死亡吗?非也。致人死亡的不是癌,而是中了癌症魔咒的心。心死了,人就再无生趣。

 

天下本无病,万病由心生。如果说天下有病的话,则病在世道人心。人有病,天知否?三十多年来,一切归于市场,万般皆成产业。毛泽东主席说,“发展体育运动,增强人民体质”,然而现在,体育运动早已跟人民体质脱节,只剩下金牌和精英狂欢了,人民体质待在被遗忘的角落里,只剩下滑坡了。环境污染了,空气、水和食物都不安全了,大都市里的雾霾长年挥之不去,阳光成了稀缺资源。归根结底,污染了的是人心,人心不古,离道失德,七情六欲过重,烦恼纠结太甚,大肆掠夺自然,如今遭到了自然的报复。

 

随着贪欲的滋长,国人饮食结构也发生质变,抛弃了几千年来素食为主的习惯,全盘接纳西方以肉蛋奶为主的食谱,多荤少素,无肉不欢,以致脑满肠肥,血管淤堵,处处肿块,从头到脚全是病。就在八十年代美国的坎贝尔调查中国人饮食状况的时候,我们的体质和健康状况还好得很呢。可以说,这三十年的饮食跟千年传统之间树起了一道分水岭,与此同时,国人的健康和疾病状况仿佛也跟祖先、跟传统割裂开来,发生了严重的变异。

 

病在医学自身。冷冰冰的钢筋水泥大厦,冷冰冰的医疗器械,冷冰冰的消毒药水味,冷冰冰的医护人员面孔,这就是现代医院留给人的普遍印象。习惯了这种冷遇的人们仿佛忘了,几千年来中国人享受的,原本是另一种医疗环境和服务:古老的铃医或称走方郎中走街串巷,送医上门,走到哪里,哪里就是医院,悠扬的铃声一路播撒生存的希望。住家的医生不离穷乡僻壤,茅檐低矮,一如普通人家,一包银针,一根艾条,一把药草,活人无数。就在不远的过去,这样的医疗仍然生生不息。毛主席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发出指示,“把医疗卫生的重点放到农村去!”那个年代,赤脚医生身背药箱,终日行走在广阔的农村大地,一根银针治百病,一颗红心暖千家。听父母说,七十年代初我生在北方农村,没有去医院,就生在祖父母家里,公社医生上门接生,免费服务。那时候,上门接生、上门看病是医生的常规工作,一点钱都不要,最多由病家送两只鸡蛋就好了。那种场景如今再难寻觅,卫生部又变成了毛主席所说的“城市老爷部”,不过,就算是城市老爷,也未必真能享受好处,有钱反而死得快。因为,当医学抛弃了大众,只为少数人服务时,它就揣上了自私的目的,把利益当成了主导。至于治病救人,不再是它愿意考虑的了。

 

病在无缘闻道,或是闻道大笑之,乃至把魔当成道。老天有好生之德,尽管人类一再突破道德底限,上天并未绝人之路,只是用病征给人一些警示,只要洗心革面,痛改前非,还是能获得生机。但是,类似的道理大多数人并不清楚。庄子说,“岂唯形骸有聋盲哉!夫知亦有之。”世界上不独有器官上的聋子瞎子,更多是知识见地上的聋子瞎子,国人当前对疾病和医疗的了解就属于知识的聋盲。我常看电视上的中老年相亲节目,很多相亲者都有配偶因所谓绝症离世的伤心经历,听他们追忆给配偶求医治病的痛苦历程,情况大都是,人在查出得病之前好好的,一旦查出有病,就十万火急地在医院启动了手术放化疗程序,结果没多久就去世了。然而,他们从中得出的结论却是,这病发现得太晚了,给耽误了!他们不明白,是经医院治疗才失去老伴的,再找老伴时,定下的一个重要条件仍然是,对方必须有医保才行。有位以搞笑见长的相亲节目主持人说,“找个护士长当老伴多好呀,没事在家里就能输个小液什么的,多方便呀!”输液也算是小手术了,竟让他如此喜爱地昵称为“小液”!电视剧《老有所依》中,女主角木兰带发烧的父亲和爷爷一块去医院输液,两老一边一个,同时挂着吊瓶。这恰恰是现实的写照,医院里庞大的吊瓶队伍就像是在开大会,又像是在排兵布阵,真是中国奇观哪!我为国人的医学知识一大哭!要有怎样的黄钟大吕,才能把他们敲醒过来!国人与传统文化隔绝得太久,不知道颐养天年是生命常态,不清楚求医不如求己的道理,更压根没听说过什么是自愈力。正因为知识上的聋盲,才会相信人很容易生病,很容易得绝症,才轻易抛弃老祖宗的中医养生瑰宝,全盘接纳从西方舶来的垃圾说法,上了当、送了命,却茫然不知,还在帮人家数钱。

 

大众传媒推波助澜,灌输和误导铺天盖地,让人无处躲藏。有的电视节目打着为百姓服务的公益慈善幌子,渲染癌症、白血病、尿毒症等病之可怕,有意无意地帮忙宣传推广放化疗、骨髓干细胞移植等耗资巨大的主流疗法,号召观众捐钱捐物,又自以为是地占据所谓的道德制高点,指责病人家属重物轻人,舍不得倾家荡产来治病,要不就指责人家自私自利,不愿意为亲人捐献骨髓器官,对无权无势的民间个体行医者轻蔑地呼作神医、骗子,却对巧取豪夺、横征暴敛的医院没有半点微辞,只知指责医闹,不见批评医害。这种作法未免有投机取巧、趋炎附势之嫌。正如潘先生所说,“现在医院利用老百姓的慈善心,通过媒体播消息骗钱。大家给病人筹了钱,医院吃了钱,却把人给治没了。这么干太不像话了!”有的电视节目看似怀着人道精神,请病逝者的家人到场讲述病痛折磨、治病艰辛和家人怀念,让嘉宾和观众送上无关痛痒的安慰,陪着落下廉价的眼泪,其实质是在消费痛苦、消费贫穷,对治疗方法并无半点质疑和反思,只顾为自己博取眼球和金钱。节目的收视率上去了,病人却在错误的治疗之路上越走越远,前景堪忧。可叹传媒之大,竟难觅一块真心为病人考虑、仗义执言抨击时弊的舞台!

 

翻看癌症病友们的微博,一页页满是血泪,触目惊心!凡是痴心不改,坚持医院主流治疗的,长则两三年,短则几个月,就从生龙活虎治成了油尽灯枯,从花容月貌治成了瘦骨嶙峋。不知哪一天,某位病友的微博就会嘎然而止,评论中亮起了根根蜡烛,告诉世人,又一个生命离开了。有的病友生前是有过反思的。知名记者过国亮2014年4月因肝癌去世,年仅32岁,而在春节前,他还在工作岗位上写稿子打硬仗。且看他发出的最后一条微博,“介入治疗后,肾功能似乎躺枪。原整晚酣睡,全程无尿点。如今少则一二,多则三四。整幅的睡眠,像被卖布头一样撕得七零八落,支离破碎。每次被迫如厕归来,我都暗笑自己:丫真是个‘起夜家’!”他仿佛感悟到了治疗后身体大幅滑坡,却没能及时中止“躺枪”的命运。一位天使般美丽的女孩也在2014年5 月下旬离开了,走时已瘦得不成样子。她在亲手发出的最后一条微博里说,“我现在所有器官功能的紊乱都是化疗造成的。妈妈当初阻止我治疗,就是听说后不想我化疗,而我却不明白妈妈的用心。”多么苦涩的教训!7月上旬,患胃癌两年来一直以微博直播生命倒计时的老温先生也离开了,他的离开牵动着万千网友的心,很多人闻此噩耗悲从中来,落泪不已。他是真正的勇士,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,敢于正视死亡的到来,令人敬重和怀念。然而,他也有过后悔的时候,他曾在手术后的一条微博中写道,“这一刀切掉的不仅仅是我的胃,而是我生命的质量,我不懂我为什么要挨这一刀,后悔呀!”假如时间可以回头,他能选择温和一些的治疗方式,该有多好啊!

 

逝者已矣,愿他们安息,阿弥陀佛!他们留给家人无尽的伤痛和哀思,也带给生者反思的空间。然而,很多生者依然执迷不悟,前赴后继踏入困境和险境,泥足深陷而不自知。惨剧和闹剧时刻都在上演,奇闻怪事天天都在发生:病重土豪在医院把钱撒了一地,父母静等癌症患儿死去后捐赠遗体器官,患癌大学生下跪向女富豪乞求借款,形形色色如同浮世绘。新的病例分分秒秒都在出现,很多病人为筹医药费砸锅卖铁、倾家荡产,迫不得已甚至放下自尊,公布账号,满腹心酸地向网友和社会募捐。许多好心人从旁说些真诚但却空洞的安慰话,鼓励病人挺住、加油。唉,动刀动枪的,搞不好会趴下,难能挺得住!方向错了,还加的哪门子油,应该刹车才对!路湿,要早脱鞋!很多人对万能的科学和所谓的正规治疗深信不疑,对民间中医全盘否定,一棍子打死,动不动言辞激烈地指其为江湖骗子。江湖上当然有骗子,但影响力和造成的损害有限。正如潘先生书中援引西方非主流医学所认为的,“所谓正规医生才是最危险的江湖医生”,登堂入室的骗子更能迷惑人心,才会让人们心甘情愿、急不可待地排队花钱去送命。

 

生命之河浊浪滔天,暗流汹涌,人心迷航,民不聊生。然而,疾风知劲草,时势造英雄,在这样不利而艰难的形势下,民间中医群体却在草莽之中崛起,在山野之间壮大。很多民间中医古道热肠,直接跟病人对话劝其更换疗法,并且打破“医不扣门”古训,向病人毛遂自荐或举荐他人,屡屡碰壁仍然无怨无悔,在非议中行医道,在狭缝中求生存。更有一些民间中医已经在治疗重病绝症、传播正确的生命和医学理念、批判现代医学等领域做出了杰出贡献。其中,最为年高德劭、成就卓著者,就是温州的潘德孚先生了。潘先生既治病救人,又传道解惑,铁肩担道义,妙手著文章,以大禹治水的心力治理生命之水,帮助无数国人扳正生命之舟的航向,将他们摆渡回归医学的正道,踏上天年的坦途。

 

我就是潘先生的一名病人,是他思想理念的受益者。一个不幸被乳腺癌了的人,因祸得福,因缘际会,去温州求医而结识了潘先生,从此幸运地重获新生,生命之河继续流淌,生活高质量地延续。在此过程中,我竟不知不觉换了一个看事物的视角,发现生活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另一副面孔,以前司空见惯的很多说法发生了逆转,世界的真相渐渐浮现。我深深感到,真理很多时候掌握在少数人手里,而生命和健康,其实掌握在自己的手里。这一切,都是多亏了潘先生的摆渡之功啊。

 

二、温州的医话

 

雁荡山峭拔险怪,天下奇秀,瓯江水百折千回,荡激海潮。奇山秀水、艰苦卓绝的环境孕育了行走天下的温州人,而今,天下人也纷纷朝着温州走来了。瓯江畔,闹市区,一条幽长的小巷里,闹中取静,坐落着潘先生的诊所。九平方米大小的屋子,落地的玻璃门窗终日敞开,里面有一位老人伏案而坐,有时望闻问切,有时奋笔疾书。这是先生的住家,辟出一部分作了诊所,前诊室后药房。诊室内,一桌一椅供先生看病用,几把凳子招待病人,一病历架,病历按照先生独创的汉字编码方法排序;一书架,架上的书目可供病人自行翻阅,包括先生自己的著作在内,都是揭示现代医学真相的警世之作。一张窄窄的诊疗床,闲时也可供病人排排坐着候诊。墙角一支电扇吹送清凉,墙上几张字幅历历在目,“敢为天下先”,“苍龙日暮还行雨,老树春深更著花”,莫不传递着病人的心声,抒发着老中医的志向。

 

“斯是陋室,唯吾德馨”,就是这样简朴的陈设,却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天下的病家,寄托着他们绝境中的希望。在他们心目中,温州潘老中医妙手仁心,救人无数,早已名闻遐迩。病人无须预约挂号,随到随看,往来不绝。先生迎来送往,谈笑风生,对病情尽在掌握。诊病过程中,病人济济一堂,聚坐围观,相互交流,俨然一幅居家串门聊天的场景。诊所临近解放街,就像这街名一样,它解放了病人的头脑和被禁锢的心灵。来到这里的病人,此前多是在医院受了惊吓的,来的时候前途未卜,心绪黯淡。但他们能选择来到这里,都算得上有福之人。绝大多数病人都是先生能治的,先生会立即收治他们,通常会先做一番思想交流,耐心询问病人的职业和家庭情况,了解病人的个性特点和内心疑虑,对他们详细解释病因和治疗方法,还会爽朗坚定地跟他们说,“没事的,一点问题也没有,你的身体很好,你一定要有信心!”病人听了这话,顿时心里一宽,还没治,就已经好了一半。接下来的望闻问切和辨证论治,就是有的放矢、水道渠成的事了。面对病人,先生从不危言耸听,因为他认为,吓唬病人的医生不是好医生。病人习惯了医院的冷遇,不料在这里竟能受到这样的优待,到离开的时候,或经过了先生的针炙等治疗,或拎上了先生处方的草药,自然是耳目一新、柳暗花明了。

 

先生坚守纯正的传统中医疗法,靠着一把草药、一根银针治好了无数病人,许多患者是举家前来,一人认识了先生,全家人受益。草药多是自己炮制,都是些寻常药材,但一经先生处方配伍,疗效堪比瑶草。还有针刺放血、艾炙阿是穴、拔罐、刮痧、挑针、敷贴,各种非药物疗法手到擒来。先生十分擅长医治各种常见病,早就享有“潘一帖”的美名。他治好的头痛、偏头痛病患者,很多人有着二三十年的病史。医院用手术治鼻炎,使病人要么人财两空,要么生不如死,空鼻症甚至引发杀医案,而先生只用几味很便宜的中药,就治好了大把的鼻炎患者。治疗重症也是举重若轻,独辟蹊径,世人谈之色变的类风湿、腰椎间盘突出、强直性脊椎炎、红斑狼疮等病,先生用阿是穴配合中草药,治起来游刃有余,痊愈者很多,都有病历记录为证。许多人在这里改变了观念,逃躲了对身体刀兵相向的噩运,还有许多重症病人被医院认为无法可治了,甚至被治坏了很久了,却在这里拾获了重生的机遇。先生对病人的庇护和救治可谓功莫大焉,但他却并不居功,而总是说,“是你自己正确决策,避开西医西药的危害,救了你自己,非医生之功也!”

 

先生治病效果这么出人意料之好,既是多亏了医院无能的衬托,也是因为医院把病夸张渲染得过于严重了。先生自己也说,“说白了,这些被治愈者,本就不会死的。”他就是这么率真、实在。他也曾自谦说“盛名之下,其实难副”,劝说病人就近求医,不必远道赴温,但病人仍是拦不住地跨越千山万水而来。对于极少数不能治的病人,先生会表示歉意,鼓励人家满怀信心另请高明,因为他信奉的是,“没有治不好的病,只有不会治病的医生”,没有不治之症,只有无能之医。他从不讳言,自己对于有的病无能为力,比如头部外伤昏迷,也曾数次把自己治不好的病人推荐给同行好友去治,对疗效大加赞赏,表示自愧不如,鞭策自己努力学习。我曾就母亲骨折手术后的恢复问题请教先生,他竟然对我道歉,“外科术后的修复是我难能解开的,对不起。”这就是一个老中医的涵养胸襟,感动之至!后来,我又从先生书中读到,骨折最好用中医正骨保守治疗,骨细胞会很快生出来,做了手术伤害大了,反而会影响痊愈。

 

我观潘先生医治的重症病人,出路不外乎以下几种。有一种病人服过数贴直至数十贴草药之后,得以痊愈了。这样的病人为数众多,很多是得了白血病、癌症这样的所谓绝症。据先生讲述,北京的一位老爷子年近八旬,因饮食不思而求医,被确定为慢性白血病淋巴瘤,医生建议做化疗。幸好到温州找到潘先生,吃先生开的草药,食欲增加,体重停止下降,再过三个月去医院检查,各项指标均接近正常值,白血病不见了踪影。其家人发信息连连说,“感谢潘老,感谢中医!”不久前,有位年轻的白血病人在饱受化疗之苦后,衰弱不堪地找到潘先生,仅吃了十五帖药,就已经能吃能睡精神好了,先生嘱咐说,只要适当锻炼,就快好了。对于白血病,先生早有专文论治,指出“白血病,很好治”,多是由发热错误治疗造成的,凡是未接受医院治疗的,愈病的希望最大。随着经验的积累,先生治疗白血病越来越得心应手,近两年治疗过患者八人,有四人痊愈,治愈率达到50%。面对这样的佳绩,动不动就抽骨吸髓搞移植、耗资数十万上百万的医院,但凡有一点羞耻之心,也该会脸红的。

 

对于癌症,先生治好的就更多了。我在先生书中读到,有位姓徐的患者多年前得肉瘤,腹痛如火烧,被医生判为恶性,因住不起院,到潘先生处吃草药,吃了七十多贴,症状消失得干干净净,深为自己的没钱感到庆幸。有位湖北的肝癌病人,医生恐吓说,不化疗四个月必死,吃了潘先生的补气活血祛瘀中药,四个月不但没死,反而从路也走不动,恢复成了能负重的大力士。另一位温州当地的肝癌病人,医院已经不收了,疼痛甚剧,只在潘先生处吃了三帖中草药止痛,就过上了天天搓麻的幸福生活。先生自述,他最初是受了上海利群草药店的一张药方启发,逐渐走上了治癌之路,并总结出了他的风行天下的“天下无癌论”。此论推出后,先生才开始有意识地搜集癌症病案,迄今已临床治疗过千多例癌症患者,治疗有效率达80%,其中很多是有据可查、被医院判了死刑的癌症患者。这印证了先生治癌理论的正确与实践的成功,他指出,“在我的病案记录中,只要病者摆脱了西医癌讹诈的困扰,走出癌恐怖的阴影,就没有一个不能康复的病例。”多么鼓舞人心的总结!正是,患癌寿命有多长,就看坚强不坚强!

 

有的病人稍后选择不再服药,转向了纯粹的自然疗法。我就属于这一种。我这种病人虽是主动选择不再服药,但却跟前一种人一样,深深得益于潘先生的语言鼓励,也是靠着先生的草药之功,打下了自然疗法的基础。我查出乳腺癌至今有两年了,肿块仍在,与我和谐共处,相安无事,整体身心状况比患病之前要好得多。潘先生介绍我认识的一位甲状腺癌病友,也在自然疗法之路上取得了令人欣喜的进展。这位病友脖子上并无肿块,却被医院诊为甲状腺癌,在被家人押送去医院手术的路上逃回,后上京求医。京城的中医院都劝她先找西医手术,再以中医调理,她也曾在某中医诊所做了多种检查,花光了盘缠,却被人家告知,要做好去死的心理准备。惶惶不可终日之际,她等到了北上讲座的潘先生,先生对她说,“幸好你钱花没了,不用再受罪了!”她拿着潘先生的处方,踏踏实实踏上了回家的列车。短暂服药后,因机缘所致,转向了自然疗法,身体很快好转,继续精力充沛地投身工作中,同事领导竟不知她是个被判绝症的人。我对她开玩笑说,“潘先生又损失了一个业务,但只要病人安好,他就会高兴的!”

 

然而,也有的病人很遗憾又返回到医院,重新选择了主流对抗疗法。一位妇科癌病友,也是并无肿块,仅仅分泌物发现了癌细胞而已,因受医生的恐吓而不安,我受潘先生之托劝解过她。然而,她始终对先生的说法半信半疑,不久之后就跟先生断了联系。由于受到亲情牵绊,再加上医院殷勤拉拢,还以娱乐明星的例子来警戒她,她终于扛不住,选择开刀了。我真为她感到可惜,只有祝福她少受点苦,顺利康复了。对此,潘先生也只能无奈地说,“我们尽到自己的责任了。”先生的弟子金晖女士评论说,病人选择了一位医生看病,也要选择相信他,这倒不是照顾医生的尊严,而是为了病人自身好。我从自身的经历和病友的不同选择中切实感到,走近潘先生的理念,就是走近了生机,每聆听一次先生的教诲,便是又一次夯实了信心。远离先生,却有可能回到险境。

 

先生认为中医治病,“中病即止”,即便对于那些治愈了的病人,也总是为他们考虑,从不主张多用药,而是适时劝其不要再服药了。是啊,传统的中医,原本就是一种自然疗法,用药全部是源于大自然,而且还拥有丰富的非药物疗法和外治法。先生秉承中医的这一传统,他的六十条医学理念之一就是,“最好的治疗方法是不用药物”,还说“不会外治法,只是半个中医”。在让病人服药之外,他早已启用了各种非药物疗法和外治法,挑针、放血、按摩、推拿、拔罐、刮痧,最好的器具是医生的一双手,炒盐、鲜葱、姜片煨脐,最好的药物在厨房,听起来很是开胃。就连人体的便溺也可入药。我曾问先生,对于尿疗法怎么看。先生回答,也是一种办法,他以前就曾借助童子尿给人治病。先生靠看病为生,却注重自愈力,推崇自然疗法,在常人看来,这无异于自断生计、自堵财路,但这却体现了传统中医的大爱情怀,正是应了那句“但愿世间人无病,何愁架上药生尘!”相形之下,某家医院挂出横幅,高调庆祝住院病人突破多少万,显然透着棺材店老板的心理。两种境界之高下判若云泥!

 

医院总是自居主体,让病人配合治疗,医生在打发病人时,会训斥说: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?潘先生却对医患关系进行了革命性颠覆,让病人回归主体和主导,认为病人是医生的老师,最好的医生是病人的自愈力,病是病人自己治好的,医生只是给病人帮帮忙,帮助病人策划打胜一场维护健康的战争。为病人考虑,先生认为,绝大多数疾病尤其是内科病,不需要住院,家庭才是最好的病房。他独创了“家庭病床”的概念,且听他说,“你的家,就安着我要照顾的病床。你们在自己家里吃药,能得到最好的照顾。”多么温暖的话语!仿佛病人身在家中,就已迎来先生亲自临床施治,让人困境中如沐春风,不禁顿生暖意。正如一篇讲述先生治病的文章所说的,先生这一个老中医就抵得上一所医院,身兼医生、护士、药剂师、心理师等数职,只需快递做助理送药、手机通讯沟通病情就行了。我由此慢慢体会,发现先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,竟有许多是错的,比如生病必须去医院的观念。原来,人是可以给自己治病的,人人皆可为医。中国人讲的是,不为良相,便为良医,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社会分工过于精细,现代医学摆出一副神秘高端的架子,拒人于千里之外,其实是金玉其外,并不靠谱。人人画地为牢,专业之外的领地尽付他人,生命攸关的大事也全权委托医院,实在是愚痴到家了。

 

潘先生医术高超,但我觉得,他治病最为超出旁人的殊胜之处在于,相信病人的自愈力,尊重生命的自组织能力,顺势而为,四两破千斤,启动病人的生机与活力。不管对什么病,他都是战略上轻视,不太把病当回事儿,并把这样的信念传递给病人,战术上重视,密切跟踪病势动态,随时调整处方开药,总是表扬鼓励病人。了解到潘先生的独特治疗方式,又广泛浏览了各种非主流疗法的信息,我可以总结说,靠着自愈力和自然疗法来恢复健康,是没有问题的。而且,在形容这样的疗法时,也完全可以借用医院治癌的三把刀之名,即化疗、放疗和手术。只不过,实质内容是迥异的,两者同名而异出,效果不可同日而语。

 

一是化疗,即化解之疗法,通过话语的力量,化解对疾病的恐惧心理,进而化解体内的块垒顽疾。用潘先生的话,也可以称之为“话疗”(先生认为,话疗这项发明专利属于朱良春先生),用王凤仪、刘有生两位善人的话来说,就是“讲病”了。潘先生治病讲究辨证,对西医的病名不屑一顾,他说自己能治眼睛痛胀,不能治青光眼,会治肿块,不会治癌症,这就把吓人的病名转化成寻常的证,让病人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。先生认为,不管生什么病,精神不能塌,要让病人心理安定,才会有治疗效果,所以最注重的就是做思想工作鼓励病人,帮助病人树立生存信念,卸下思想包袱。暗示会把信息放大,医院对病人放大了绝症必死的死亡信息,先生就反其道而行之,着意对病人放大平安无事的生命信息,增进病人的信心。据先生说,有位老总的父亲被诊为前列腺癌,他只给开了一周的药,但却动用了话疗,说了很多安慰的话,告诉病人,前列腺用了一辈子,没有问题反而不正常了,切莫被病名吓倒云云。如今三四年过去了,老人家竟是什么病也没有了。先生笑称,这一周的药只是一个安慰剂。先生给我治病,也一直动用话疗,最初是说“肿块没有什么,一定要有信心”,后来就不再提我有什么病,而是鼓励我“你年轻,通过自己努力,一定能攀登学术高峰”。一个众人眼中的绝症病人,在他眼里毫无异样,反而拥有事业前途。我在先生那儿接受了这样的话疗,同时再细读先生的书,让书中的理念跟自己对话,感觉倍受鼓舞,无形的思想包袱化解了,有形的身体肿块似乎也不在话下了。

 

二是放疗,就是放下的疗法,放下心来,放下病痛,放低七情六欲,平心静气,宽容淡泊,让心灵重归安定清明,轻松地启动生命活力。病是自家生,万病由心造,比如癌症这东西,放不下则有,放下则无。如果相信癌就是一个肿块,不仇视它,它就会跟你和平共处,直至融为一体。如果听信了转移、扩散的假说,欲除之而后快,那可能就会心想事成,跟它同归于尽了。放下疾病,首要是放下身体。如果把身体看轻些,负担就会减轻,把疾病看淡些,疾病自然就没那么重。记得上大学时,室友半夜从高高的上铺摔了下来,却毫发无伤,因为睡梦中忘记了身体的存在。我孩子在小的时候,某次下楼,不小心在楼梯上来了个前滚翻,我的一声惊呼还没发出,他却站起来,抖抖身体,轻快地继续走了。这是因为,婴幼儿专气致柔,恬淡无欲,无欲则刚,无形中避免了受到伤害。放下疾病,还得要放下各种繁文缛节,过简单的生活。作家老布患病后,把地毯和空调都撤掉了,恢复了居室的洁净天然。拉筋拍打创始人萧宏慈说,睡觉不用枕头,等于头部拉筋,我试了才发现,不用枕头竟然睡得那么舒服。还有,不用牙膏刷牙后,牙上的黑斑竟然慢慢消失了,抛弃了肉蛋奶、咖啡、酒水,清淡的饮食照样很有满足感。活着,其实不需要太多,少就是好。

 

三是手术,就是自己动手,用自然疗法启动自愈力,扶正去邪。可供选择的自然疗法太多啦,针刺、艾炙、刮痧、拔罐、气功、推拿、穴位按摩、拉筋拍打、尿疗、原始点、素食、辟谷断食、赤脚走路、长途骑行、信仰和意念疗法,还有许多我不知其名的民间方法,不胜枚举。就医学而言,这是最坏的时代,也是最好的时代,一方面,现代医学大行其道,为害无尽,另一方面,随着信息的空前流通,各种简便易行的自然疗法越来越为人所知,不光祖先的养生祛病之道重见天日,当代有识之士开发的新方法也呈井喷式爆发,泽及世人。如果选择得当,持之以恒,这些方法完全可以替代所谓的主流正规治疗,正本清源,无伤身体,完胜医院。其中,素食、尿疗和拉筋拍打是我正在实践的方法,靠着它们的帮助,我才开始了自医的生涯,在与癌共存之路上循序渐进。说起来,我以前怎么也不会相信,信仰和意念竟是可以治病的。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:佛学纪录片《山西小院》中,许多重病人靠念佛获得新生,据说朝鲜有位老妇,靠哼唱主体思想颂歌治愈了癌症,《不治而愈》一书中有个叫克里斯汀的女孩,靠信仰术士的摩顶祝福治愈了白血病。潘先生书中称,何斌辉的念力医学可以让病人用意念的力量给自己治病。我的切身体会是,每当唱起歌唱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歌曲,就有热流奔涌、阳气上升的感觉,身心增添了力量和勇气。若是默念阿弥陀佛的佛号,内心就会渐渐归于平静,身体的经络仿佛畅通舒展开来。

 

然而,求医问病也是讲究缘分的,有缘者从千里之外赶来闻道,无缘者近在咫尺难获救赎。不同的人对待民间中医和自然疗法的态度迥然不同。有的人跟它隔着一层窗户纸,一捅就透,有的人却像隔着一堵铜墙铁壁,怎么也打不通,突不破重围。怎么才能把墙壁削成薄纸,再捅破这层纸,让更多的人看到天光?这是潘先生在行医治病之外,所做的一项更重要的工作。

 

三、生命的新说

 

潘先生是一位妙手回春的名老中医,以精湛医术闻名全国,但他的身份远远不止于此。先生深知,仅凭自己一个人、一双手,又能治好几个病人,实在难救年年几百上千万所谓绝症患者死于治疗,让病人自救、逃脱现代医学的戕害才是当务之急。于是,他在医家的身份之外,在全国各地奔波讲学、奔走呼号,将自己拓展为医学启蒙者、宣传者。同时,他又多年笔耕不辍,著作等身,自我提升为一位医学教育家和哲学家。感谢这信息畅通、网络盛行的时代,潘先生的演讲视频和文章大量涌现于网上,从天涯论坛、“早叫庐”网站到草根网,从博客、微博到微信,这位老网友始终紧跟时代步伐,紧扣时尚脉搏,把最方便、最快捷的传播手段为其所用,最大限度地扩充着受众范围。不过,先生仍然非常倚重书籍这个传统载体,著书立说是他的不懈追求。他的理念被出版社认为“偏激”、“过激”,出书不易,很多著作不得不绕道香港,才得艰难问世。读者如果有心,都可以从网上购得。就这样,许多道破真相、惊世骇俗的观点插上了翅膀,飞遍神州大地。无论是患者还是健康的人,纵不能前往温州当面受教,也可以远距离地受益了。

 

历代名医,多精于文。潘先生在回忆文章中写道,他的父亲曾有诗云,“苍生疾苦凭谁援,惭愧医林笔一枝”。如今,他秉承了父亲未竟的宿愿,为援救苍生疾苦,也成为了“医林一枝笔”,而且是一枝如椽巨笔、一位写作大家。迄今为止,先生已有十几本著作问世,自创概念和理论,自成一体,自圆其说,开创了生命医学和医学社会学两个主题领域,被当世中医泰斗朱良春先生赞誉为“真知灼见”、“创立新说”。早期著作《潘德孚医话》总结了先生以前的行医经验,讲述了许多病案,语言亲切质朴,情节跃然纸上,兼具知识性和文学性,读来仿佛回到了往昔的乡间。《解悟中医——相信你的自愈力》也不同凡响,说出了别人不愿说不敢说的话,至少在我,第一次听说“自愈力”这个词,是在先生的书里。在医学界万马齐喑、人人谈癌色变的时候,先生的《天下无癌论》应运而生,一经推出便风靡网络、广为传诵,产生了石破天惊的效果,揭示了西医治癌背道而驰、合法杀人的现状,让癌症的真相大白于天下,让无数病人守得云开见月明,被网友誉为一篇“光辉著作”。随后,先生又一发不可收拾地推出生命医道书系,一套五本,宏编巨制,蔚为大观,生命理论趋于系统化,自愈力进一步生发为生命的自组织能力,简称生命力。当下,先生又把视野投向更广阔的社会空间,着手创建东方式医学社会学,启动医学与社会书系,已推出第一本《现代医学精怪化》。他或许认为,“精怪”不足以描述现代医学之恶之害,遂将此书进一步修订为《现代医学魔怪化》。在这些著作中,先生涉足生命、疾病、医学的广大领域,结合自己和同行的实践,打通中西界线,旁征博引国内外最新研究成果,针砭时弊,面向普通读者和劳苦大众谆谆教诲、不倦启蒙、力挽狂澜、警钟长鸣。

 

在潘先生许多著作的封底,都印着书法家朋友的“敢为天下先”题字,这是先生精神的一种写照。老子曾说,“我有三宝,持而保之。一曰慈,二曰俭,三曰不敢为天下先。”乍一看,难道先生在跟老君唱对台戏吗?我查证了一下,老子研究专家陈鼓应先生认为,老子的“不敢为天下先”即“不敢居于天下人的前面”,是“谦让”、“不争”的意思。引申来说,即是不抢先占有、不妄自尊大、退让而无私。潘先生的“敢为天下先”看似反其道而行之,其实与老子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,指的是为天下人所不敢为、先天下之忧而忧,同样体现了无私无畏的大道情怀!

 

先生是一位跨界奇才,早些年在语言文字、汉字编码领域颇有建树,曾寓居北京南池子三年潜心研究,出版过《语文学林改错》、《汉字编码设计学》等研究著作。这些著作的研究之深入、见解之独到,让我没法想象竟是一位老中医撰写的,真是气煞专业人士。纵使未从医,也当是一位文坛高手。有位网友说,先生的文笔比鲁迅还要犀利,建议收入中学语文课本。然而现实是,鲁迅也被课本赶出来了,先生的文章进去恐怕更不易。先生的一位朋友说,他书中很多大实话不像医生说的,倒像出自患者之口。是啊,先生始终在换位思考,设身处地,想患者之所想,为患者鼓与呼。他的文章带着草根的豪迈、哲人的思辨、侠客的风骨、赤子的率真、战士的锋芒、觉者的智慧,行文洋洋洒洒、酣畅淋漓、旁征博引、融会贯通、一针见血、入木三分,既透出深厚国学底韵,发人深省,又深入浅出,生动直白,绝无空话套话。这里虽然堆积了一些对先生的赞美之辞,但却绝非夸张和奉承,而是我读书的真实体会。我读先生的书,偶尔生出灵感联想,就自鸣得意地赶紧记下,但再往后读,却会在某处发现,先生早有同样论述了。看来,就像好诗被唐人写尽一样,关于生命、疾病和医学的至理明言已经让先生道尽,别人再想写点新鲜而有创意的,恐怕不容易了吧!

 

先生擅用成语给现代医学画像:以病灶定病名、按病名治病,无异刻舟求剑;切除病灶来治病,好比割地求和,实乃掩耳盗铃;解剖尸体来寻找病因,靠微观分析癌细胞得出治癌办法,实在是缘木求鱼、水中捞月;艾滋病病毒是把癌症病毒拿来冒用的,是张冠李戴;把治疗希望寄托于基因图谱,有点像画饼充饥,不能真正解饿;西医专家都是不会打仗、纸上谈兵的战术专家;找没治好过一个病人的专家去咨询,好比问道于盲。凡此种种,令人拍案叫绝,仿佛祖先发明了这些成语,就是专门留待这里用的。书中很多用词十分生动:“患者从鼻中‘哼出’一块似肉非肉的物质,鼻子畅通了。”“哼出”这样的词,是我做梦也想不出来的。“碰到疑难病人时,常会突然从脑子里‘跳出’一张方或一个法来,把这个病一下治好了。”看来,治病跟写文章一样,方法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,先生治病真是如有神助啊!有的用词很是时髦,比如他说,用维稳来压制对医院不满,用警卫保镖保卫医院安全,实乃医学史上“一大酷毙帅呆的创举”,能用上这样的词,老先生自己也够酷、够帅的了!在先生这里,嬉笑怒骂皆成文章。他形容放化疗治癌症是“臭屁疗法”,是被美国人抛弃了的“破烂货”,让人读了忍俊不禁。他形容说,西医进入国门“就像骆驼挤进了马的帐篷,一脚把马踢了出去”,西医靠着假说搞“猜想治疗”,X光之测不准程度“比瞎子摸象只好一点点”,让人几乎要笑喷了!有的对比实在出人意料,比如他分析说,前列腺癌的死亡率只有1%,远远底于妇科癌症,这是因为“男人爱惜阴茎,不愿意做手术!”难道,这不值得动辄切除乳房和生殖系统器官的女人们反思吗?先生喜欢用的一个词就是“所好”,是结合了“所幸”、“幸好”而成,独具潘氏特色。我想借用它说,所好,民间中医出了潘先生,才发出了反击和振兴的最强音。所好,当今中国人有了潘先生,才有机会领略有关生命、健康和医学的真知卓见。

 

先生注重概念和定义,自言天生对概念特别敏感,做学问最重要的是概念清楚。他说,自己这个民间中医虽然毫无背景,但却有个靠山,就是推敲概念。对于生命、疾病、健康、医学、医疗、疗法、医术这些最基本的概念,先生都给出了自己的定义。他指出,医学是研究如何维护生命与健康的系统理论,西方现代医学只说身体,不懂生命,故而算不得医学。又因为缺乏医疗效果,连医术都够不上,只能算是技术。针对医学的现状,他提出了市场医学的概念,形容市场医学是个两头怪物,因为市场挣钱不顾命,医学救命不看钱,市场充满算计,医学需要信任,两者势同水火,岂能相容?当医学已经堕落为市场医学的时候,先生努力带它回归生命医学的本位,揭示生命的真谛,从人体生命的角度指示医学的正确方向。现代医学把细菌病毒视为洪水猛兽和罪魁祸首,把杀菌消毒当成最主要治病方法,比如抗生素从前就叫抗菌素。先生却从生命形成的角度,为细菌、病毒正名,指出它们不但不是人类的敌人,反而是人类的祖先和生命基础,其中,病毒是最微小的生命蛋白,即生命之源。先生曾把现代医学的种种荒唐论断称作假说,却也谦虚地把自己对生命起源的看法称作假说,然而,此假说非彼假说,其中的天壤之别发人深省。

 

在所有的概念和定义中,最著名的就是他独创的生命定义了,这是前无古人的。“生命是信息运行的一个自组织的过程”,这一天才论断恰好符合时代精神,既顺应我们已经进入的信息文明时代,也召唤人类即将进入的生命文明时代。先生欣慰地说,“这辈子最觉得自豪的,就是写出了生命的定义。”这个定义是由“信息”、“运行”、“一个”、“自组织”、“过程”五要素构成,“信息”是指与生俱来的尚未解开的生命密码,“运行”强调生命的动态和变化,“一个”指生命的唯一性和个体特异性,“自组织”是指生命执行密码的能力,“过程”是指生命的时间限制。生命是动态的,生、长、壮、老、死都要靠自组织能力推动,自组织能力决定生命的活力和自愈力,医疗的目的是维护而不是伤害自组织能力。为便于人们理解生命定义,先生独创了生命之河这一绝妙的比喻:生命是一道水流,或称一条河流,发于高山,流向大海,从生到死,走完一个时空过程。生命又像一只船,启航即是出生,驶完这一段航程,到达终点即是死亡。自组织能力就像此船的航向、动力和调整能力。经络是水管,穴位是水泵。从生命的变动不居和独一无二来说,一切生命都是个案,是不断变化更新的体系,就像流水一样,不停地改变它的时间,流向新的空间。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,也不可能在不同时间拥有同样的生命,所以中医才辨证论治。

 

先生把人体生命结构划分为三个系统,即身体系统、本能系统和意识系统。前者是物质性的硬件,是生命的外壳,是不会生病的。后两者共同构成了自组织运行的信息系统,它们是非物质性的软件,是会生病的,其中,意识系统是生命的内核,本能系统负责沟通内外。由此进一步引申,先生提出了他那“是生命生病,不是身体生病”的著名论断,从而跟把肉体当生命、把结果当病因的现代医学划清了界线。先生以此为标题撰文,登在了《光明日报》上,民间中医登上主流大报,这恐怕是破天荒的头一次,令整个民间中医界为之振奋。他解释说,一处生了病,就会浑身不舒服,这也说明生命是整体性的,是生命生病,不是身体生病。为了论证这一论断,先生对生命与身体的关系做了详尽的描述。他指出,身体与生命截然不同,身体是物质,生命非物质。生命是本,身体是标,是生命生成身体,身体承载生命。生命与身体既可分,又不可分,此事关乎生死,两者不可分时,人活着,两者一旦分开,人就死亡了。他又比喻说,身体是生命的房子,生命是房子里的住户,医生治病把房子东挖西撬,房子挖破了,住户不能住,就逃走了。生命具有主导性,主导着人的生长病死,也具有独立性。我在课本里学过范缜的《神灭论》,“神即形也,形即神也,形存则神存,形谢则神灭”,也已经习惯了“皮之不存、毛将焉附”的说法,读到潘先生的观点,既有拨云见日、茅塞顿开之感,又留有一丝困惑。生命的主导性还好理解一些,但生命的独立性从何体现呢,生命离开了身体,如何独立存在呢?不过,正如先生所说的,“生命里还有许多神秘、神奇的功能,未被我们所认识。”生命和身体,究竟哪个是皮,哪个是毛呢?

 

在先生眼中,身体作为生命的载体,是一个整体,全身无一处没有用,无一处少得了,完整的躯体才是生命健康的保证。当代人切除最多的器官是阑尾、扁桃体、直肠、胆囊什么的。针对这种现象,先生描述说,扁桃体是人体保卫自己的一道大门。扁桃体切了,不再发炎了,却不知疾病渗透到更深层,或转移到了别处。我有好几个朋友幼时切掉了扁桃体,有的体弱多病,有的感冒持久难愈,焉知跟没了扁桃体无关呢。先生又说,阑尾是大肠微生物的复制器官,有调节大肠生态平衡的功效,切除后不是便溏,就是便秘,“苦哈哈闷吃黄莲亏”,而且癌瘤发病率显著升高。这话就像是在说我,我从十几年前切除阑尾后,大便就再没有正常过,如今又癌症了。维护生命的完整,就必须维护身体的完整,拿掉局部器官不仅不能根治疾病,还会影响整体功能。

 

在自创生命定义的基础上,潘先生对疾病提出了独到的看法。如果说王凤仪先生创立了性理讲病的学说,那么,潘先生就是从生命角度来讲病的。他认为,生命信息运行有序就是健康,运行障碍就是生病,运行停止就是死亡。生命的整体性决定了疾病的整体性,任何疾病都是整体疾病,所以,治病也必须整体考虑,中医讲究上病下治、内病外治,强似西医的头痛医头、脚痛医脚。从生命的非物质性出发,先生指出,大多数疾病是意识上的,没有意识的参与,就生不了病。西医把重点放在解剖学的物质层面上,实在蹩脚,运用意识系统的可自控性主动养生,才能使人类寿命不断增长。生命对环境有很强的适应性,所以先生又说,让人生病的不是细菌病毒,不是遗传基因,而是环境,包括心境和外境。我想,心境应该占主导吧,同样的环境下,有的人生病,有的人不生病,佛家不是说,境由心生、心可转物嘛。先生对疾病的看法是绝对乐观,认定只要内外环境改变了,转危为安也是寻常事,所谓绝症必死纯属胡说八道。我在先生这里,第一次看到了“死亡信息”这个词,由此明白,病人之所以会被吓死,是因为医生兼职当了算命先生,喜欢预言病人还能活多久,让病人绝望之下,释放出大量的死亡信息。说医生像算命先生,还是抬举了他,医生的预测仅仅依据机器指标,怎比高明的算命先生由易经八卦而做的论断呢。针对这种荒谬又可气的现象,潘先生指出,疾病进退的唯一标尺是精神,不管什么病,只要精神还好,就不会有危险。即使检查出来,说这个病如何严重,也不要紧。日本的近滕诚医生也有类似判断,认为“能走路去医院看病的人,不可能只剩三个月可活。”由此可以说,只要人不作死,就不会死。活到天年本是人的天然权利,岂能任由医学定夺!传统道家直接喊出“我命在我不在天”,意欲夺造化之功,与天地同寿,这又是何等的进取豪迈!

 

先生又借用生命之河来讲病,认为生病的是“流”,而不是“水”。生病就好比平静的水流遇到障碍,泛起波澜。治理波澜的最好办法就是强化水流,冲击疏通障碍。分析水的构成、障碍物的成分是无用功,靠外力挖掉障碍也不行,反而会形成漩涡。这一说法重在正本清源,力行疏导,不禁让人联想起大禹治水,颇得祖先几千年前的精髓。诸病当中,跟治水最为契合的就是治癌了。先生在《天下无癌论》中比喻说,“癌,就像溪流夹带泥沙形成的淤积。淤积逐渐增大,占了溪流的道,也就是占位性病变。但溪流不会因淤积而中止行程,必继续流向大海;生命运行道路上纵有淤积占位,生命也不会停下它迈向天年的脚步。只要清理了上游,水流便会加速,冲毁淤积,直流大海,这就是癌肿自然消失。即使冲不垮,也能绕道流到大海,这就叫带癌生存。”多么天才的类比!何等的直观形象!

 

这里不妨多说说癌症,因为潘先生以一篇《天下无癌论》而名世,也因为我本人是一名所谓癌症患者。先生对于癌的论述,表面看来似有矛盾之处,有时贬,有时褒,有时按西医的说法,有时按中医的说法,时而说有,时而说无。这既是因为,不同文章写于不同时期,作者的思想有了发展,也是因为,看待癌可以有不同的角度。从褒义上说,癌是内毒外发,是生命排毒自救的有意安排,是生命的奋发和关爱。癌细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好细胞,是生命准备用作牺牲的脓化细胞,因而才肿大异常。从贬义上说,癌是细胞组织的失序和叛乱。所谓有癌,说的是中医所称的那种硬如岩石的肿块,中医认为,除非肿块多年凝结、病人年老体衰、阴阳即将离决,这种癌是不会致命的。所谓无癌,是指西医所说的那种会转移扩散的癌并不存在,所谓转移扩散,只是正不压邪的体现罢了。正如先生说,他不会治癌症,也认为天下没有癌症,所治好的不过是身上有肿块的患者。对于肿块,有必要分类分期吗?这就像在问,江河淤积发大水,有必要挖一碗淤泥,拿去分析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分得越细,越是扯淡。不管体内体外,有了肿块不应害怕,要相信自己的生命在努力排毒。肿块的大小、软硬、高低,只是反映了积毒的多少和轻重,并无良性恶性的截然之分,不必过分在意,想办法排毒就是了。就算肿块化脓、溃烂了,也不必慌张,反而可以看作好转的迹象。大得快,肿得高,烂得凶,都说明生命的自组织能力旺盛。脓水流尽了,毒素排出了,烂处就会长好,先生书中多个病例都是这样痊愈的。就算肿块长期存在,只要不继续给它注毒,就可以相安无事。癌细胞会打败生命吗?这就像几百混混造反,要推翻政府一样荒谬。这样一想,就觉得非常踏实了。治癌先治心,医生和病人都当心中无癌,以怀柔之心,着力调和阴阳寒热的平衡,让生命的自组织能力去排毒,去化解肿块。

 

可惜,《非诚勿扰二》里的李香山没读过潘先生的书。先生在《解悟中医》一书中介绍了一种简便易行的祛痣方法,用纸板挡住黑痣周围区域,露出痣头,对痣头施以艾灸,黑色素会沸腾、结痂,最终脱落。我依此法行事,顺利去掉了手上一颗伴随多年的黑痣,只是因为操作笨拙,留了点疤而已。先生又在《治病的常识》一书中说到,就算黑色素痣真的发生癌变,也不必害怕,生在皮肤上很容易治疗,只要点燃一根艾条慢慢热熏,皮肤癌就自然死亡了。不知李香山的黑痣本就复杂,还是被医生危言耸听,说得复杂了,虽然诗里说“难酬蹈海亦英雄”,但为这个蹈海,可算不得英雄。

 

四、现代医学批判

 

在创立生命与疾病的新说之外,潘先生的另一杰出贡献在于现代医学批判。先生人如其名,是天下苍生久为现代医学所苦之后“盼得的福气”,是祖国医学式微一百年后触底反弹、绝地反击的先锋。看到只有西医批评中医、没有中医批评西医的状况,先生终于忍无可忍,冲冠一怒,以笔作刀,奋起剖析西医之疾、人心之病。先生自述早年当过开山工,依我看,在民间中医反击现代医学这一领域,他确是有着筚路蓝缕、开启山林之功。

 

先生批判现代医学,不愿意遵从肯定成绩、指出缺点的老格式,而是把它连根拔起、连锅端掉。他笔下的现代医学,表象上哗众取宠、身无长物,本质上犹如空中楼阁、无根之水,因为它的理论根基,如“内脏下垂论”、“自身中毒论”、“病灶感染论”、“病灶病因论”,全都是站不住脚的假说。由此派生出来的实践是像泡沫一样浮于浅表、一捅就破的,是机械僵化的,方向更是南辕北辙的。举例来说,现代医学的整体免疫理论已经宣告破产失败,免疫而生病的人要比不免疫而生病的人多得多,疫苗已给我国儿童带来了很多人为的灾难,造成青少年体质整体下降。基因图谱治病更是一个大骗局,因为基因所带的生命信息具有模糊性和可塑性,会根据环境做出调适,决定人生病的是后天环境而非先天基因,基因检测纯是为了扩大疾病范畴,鼓动终生服药。君不见,好莱坞明星安吉莉娜·茱莉已经吓得切了乳房,再造以假体,接下来还要切卵巢吗?幸亏她没被查出有脑癌基因,不然,岂不是要打开头颅,用浆糊替换脑浆!现代医学的宠儿抗生素,按字面含义说起来,对抗的是细菌、病毒等微生物,但正如先生所指出的,细菌、病毒不是人类的敌人,反而是人类的祖先,因而,抗生素抗拒的恰恰是生命本身。由此扩展开来,整个现代医学都是推崇对抗疗法的,它看似对抗的是疾病,其实对抗的是生命,已经啸聚成生命之河的一股逆流。这就难怪,现代医学不但不治病,反而会致病了。

 

不得不说,西方人摆弄尸体是一把好手,德国人哈根斯多年前就搞了个人体标本工厂,专门用尸体制作标本,展示人体各个系统,造型各异,形象直观,可谓独步天下。但把这本事运用到医学领域,可就为害世间了。现代医学的理论家们仿佛都是法医转行的,以肉体当生命,靠解剖尸体来倒推活人,用南怀瑾先生的话说就是“死理学”。对于生命和生理学,现代医学却无从谈起,只有盲区和空档。未知生,焉知死?没弄明白生命是怎么回事,怎知死亡何时到来,对人妄判死刑、妄言死期,岂非笑话!这样的医学只会摆弄死后的形骸,对于生死本身的过程,却不得其门而入。因为不知生,所以会伤害生命,现代医学的检查方法和药物莫不在伤害生命的自组织能力。正像潘先生所说,“医院90%是可以关掉的!”值得留下的,无非是外科创伤急救和身体缺陷修补这个窄小领域吧。因为不知生,所以只能治治身体的伤,治不了生命的病。

 

潘先生捅破了现代医学的皇帝新装,露出它不会看病的丑陋事实。在这种情况下,即使医疗没有腐败,求医也有着一定的危险性,更何况医疗腐败的大环境当前呢。现代医学一旦跟权力和市场勾搭成奸,结成唯利是图的三角关系,就无所不用其极、无孔不入、无恶不作了。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,现代医学的历史,就是一段杀人而不是救人的历史。以白血病为例,白血病根本不是癌症,而是杀人的口号,白血病之所以死人,不是医术问题而是社会问题。推而广之,如今的一切绝症之所以死人,除却病人年高体弱的因素,都不是医术问题而是社会问题。退一步讲,就算是医术致死,根源也在社会,是社会纵容助长了不良的医术。

 

现代医学的一大特色是巧立名目、文过饰非。病名和药名无限多,病名层出不穷,据说达几十万之多,药物花样翻新,频繁换代。人的身体除了心脏和眼睛之外,凡是能长肿块的地方,通通可以冠以癌症,甚至没有肿块,只有癌细胞,也可以定成癌症。全身凡是有血管通过的地方,通通搞起了工程建设,开山挖洞,修路搭桥。为了证明自己是严谨的、系统的,还给癌症进行各种分类,划分早中晚期,听起来莫测高深,简直吓死人,但细究起来,分类、分期都是商业行为,其实与病无关,于人无益。病名是发明的,药品是研发的。如果说全民皆商、各行各业都成了市场,医疗行业就是最没有弹性的市场,先付钱后服务,价格只升不降,只闻病人募捐,不见医院打折。发明病名是为了研发药物,建立现代医院是为了帮助把药卖出去,一些药械的暴利比贩毒还高出好几倍。明明是药物中毒,却说成“副作用”、“并发症”,不提治愈率、治死率,代之以存活率、缓解率,透着侥幸和心虚。明明只能治标,还把人切割残了,却说成是“除根术”。总是宣称手术非常成功,从来不管人能活多久。这背后都是利益在驱使,资本的利益。娱乐明星、养生保健名人也纷纷跳出来,给药品或营养保健品做广告,先生书中对此评论道,“有一点名气,就拿出来卖,自己得蝇头小利,干下害人一辈子的坏事,实在不值得!”凡是投市场所好、中饱私囊的作法,一言以蔽之,无非就是“巧言令色,鲜矣仁!”

 

现代医学是疾病发明者,先生便是疾病化解者、为疾病正名者。现代医学的病名不计其数,先生则把疾病九九归一,指出百病就是一病,即经气阻滞,疏通经气,疾病就可以痊愈。现代医学能够无中生有,先生便可以化有为无,告诉人们“天下无癌”、“天下无病”,是市场医学这个怪物肆意横行,才弄得满地都是病。他从生命的角度为疾病正名说,“疾病的症状都是生命的抗病现象,都是我们的客人和朋友,而不是我们的敌人。”若是本着交友待客的心态,很多疾病便不足为虑了。先生又说,疾病是生命在战斗,是生命的正当防卫,越是高级的机体,战斗力和自我保护能力就越强大。照此推论,症状是生命发出的敌情警报,是生命吹响的防守反攻号角。像肿块这样的病灶,就是生命所取得的阶段性战斗成果,是生命之河在主动清淤后、用淤泥巧妙筑成的长城堤坝,去除病灶其实是在自毁长城,缴械投降。只有从根子上化解矛盾,驱除敌人的进攻之矛,作为生命之盾的病灶没有了防御目标,就会自行化解。先生曾在讲座时谈到这个问题,当时的用词十分口语化,生动直观,妙趣横生,只听他说道,“我们被医学玩了,病是被玩出来的,是被医院治出来的,人是被说病的、吓病的。去医院治癌杀死自己,不如上吊跳河更方便!”记得讲座至此,听众席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!

 

不管什么样的病名,在先生看来都算不了什么。听听先生如何将各种病名逐一化于无形吧。

 

首先,很多常见病都不是病,而是生命发起的抵抗和反击,预示着良好的免疫反应,是生理而不是病理:发热是生命自我防卫、清除有害物质的信号,它可以帮助孩子长大;咳嗽是肺功能清除气管有害物质的好方法,头晕是人体各方面不平衡的信号,发炎圈住了微生物的扩散,过敏是人体对毒素的敏感反应,疼痛是生命预设的自卫报警装置,感冒是生命感到微生物的冒犯,拉肚子是人体自我排毒的表现,小孩子患麻疹在排除胎毒,是成长的烦恼,不得麻疹未见得是好事,发疱疹是生命为了疏通经络,利用病毒来发出信号。

 

其次,各种大型传染病都是制药公司编织的谎言,因为自然疾病必有地域局限,无地域局限的病都是为了利益造出来的:非典是不存在的,广州的非典不会跑到北京来,两地的气候温度都不一样。禽流感也是谎言,家禽何辜,任何流感都不可能成为全球性疾病。艾滋病只是不节生活导致身体极端衰弱而引起死亡,把它定义成可怕的病毒性传染病,完全是捕风捉影的假说,是胡诌出来的漫天大谎。

 

第三,有的病不过是正常的衰老退化:前列腺肥大、骨质疏松不是病,是衰老的体现,是自然现象,腰椎间盘突出也是正常的生理退化。癌症就是多年积聚的肿毒,没有什么了不起,很多老人寿终正寝后,身上都有肿块,却不会致命。肺癌不过是肺上有阴影,人的肺呼吸了几十年,一定会有阴影的,只要不去医,肺癌都不会死!

 

第四,有的病只是身体功能的正常变化:高血压不是病,血压是人的正常运行功能,血压升高是生命的一种自我防卫,运动和紧张时需要让血压高起来,生命自会把它控制在一定幅度。同理,高血糖也不是病。如果服降压药、降糖药,必会损害生命的控压、控糖能力,治病就变成了致病。

 

第五,很多病是医院治出来的:白血病都是事后白血病,是打针挂水、血管进了化学物质造出来的。心脏病、肾病是吃降压药吃出来的。糖尿病本来没有,大部分是吃降糖药吃出来的,靠运动就能解决,不用打胰岛素。况且,糖尿病应测尿糖,怎可用血糖来替代?就这样,现代医学处处制造疾病恐怖,潘先生就处处宣传无病,传递无畏。

 

现代医学的另一大特色就是先生所说的“四化”,即病因病理单一化、治疗用药划一化、个体责任集体化、组织政医一体化。

 

单一化和划一化使得西医治病笨拙又幼稚,把病人当机器,把医生变成操作流水线的熟练工,物化的环境泯灭了人性和个性,鲜活的生命分解成了枯燥的数据指标。发烧就用退热药,疼痛就用止痛药,输液治脱水,输血治失血,剩下的就是“三素一汤慢性下毒,支架移植剖腹挖心,手术放化疗三刀夺命”了。

 

责任集体化等于稀释和消除了医疗责任,令患者投诉无门,低头认命。好处都是医院和医生的,责任都是病人和家属的。我本人十分向往毛泽东时代的集体主义精神,但也赞赏潘先生所说的,唯有治病救人的事是不能集体化的,医疗责任是不能集体化的,生命的个体性决定了医疗实践的个体性,治病应是医患双方一对一的个体行为。我至今仍记得,先生在给我初诊时说道,“我是你的医生,就会对你负责。”

 

政医一体化推动普及医保,但却是单向而非双向普及,即只对病人普及,不对医方普及,不把民间中医、非主流疗法纳入报销范畴。可见,医保的实质是“保医”,保得住医院的福利和医生的饭碗,保不住病人的健康和生命,对于病人并不是福,也许是祸。有了医保,医院就得到行政的保驾护航,摩天大楼一幢幢拔地而起,但楼高不等于水平高。我听过潘先生在天地生人的讲座,场地简朴,房屋低矮,一屋子人济济一堂,各抒己见,热情洋溢。旁边就是一家现代化的医院,大楼气派得很,设施设备新极了,但人的脸上都透着冷漠世故。这是个体与集体、民间与主流的典型对比写照。古时的中医大家有很多做过太医,但在权力的制约和集体的绑架下,太医群体面对皇家淫威,不敢承担个体责任,致使太医院成了疗效最差的地方,皇子皇孙大都短命得很。很多太医反而向往走出樊笼,回归走方郎中生涯。此外,政医一体化还导致行医资格限制,民间中医难获资格认证,六十五岁以上阅历丰富、如日中天的老中医不许再开诊所,被迫陷入“非法行医”困境,形成亘古未见的奇观。可记得,《西游记》里还有“孙猴巧行医”一节呢,也没见谁质问悟空有没有资格。

 

这样的特色叠加起来,不禁让人感叹,现代医学从理论到诊断到治疗,始终与一连串的错误相生相伴,究竟是在治病,还是在致病,究竟是要救人,还是要捞钱?先是花样繁多的创伤性检查方式,让病人还不知有没有病、得了什么病,就已经伤痕累累。我的一位同学曾被疑为肾癌,主治医生刚从美国回来,据说掌握了业界最新疗法,她幸运地成了第一个练手对象。于是开刀了,肿块取出却发现是良性的。刀口拆线时,我去看了,后背从上到下,好长的一道口子啊,不禁想起了相声里说的“拉链”。好端端的身体被拉开一回,多么悲摧!这还算是幸运的,毕竟医生没给扣个恶性帽子。若是确诊为恶性时,病人都还活生生的,医生就会给他判处死刑缓期执行,说他还能活多久云云。先前医生们还懂得避开病人跟家属说病,如今却越来越见怪不怪、麻木不仁了,常常当面把病情告诉病人,全不顾病人的心理承受力。就这样,病还没治,病人已吓个半死。

 

随即,潘先生所称的“伪治疗”、“瞎治疗”启动了。先生说,“凡是明知愈治愈糟,为获取经济利益而故意制造理由强加治疗的,皆可称为伪治疗。”他又说,现代医学通常不知病因,这种情况下的所谓治疗就是“瞎治疗”。西医治癌无异于“贼喊捉贼”,因为最易致癌的,第一就是化学药品,也就是西药!治癌手段是残酷的,三把刀当中,手术是凌迟,化疗是下毒,放疗是火烧,肢体缺损了不说,这个过程中所用的麻醉药、消炎药、止痛药,会给神经、微生态、心肝肾等关键功能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,让人的天年大打折扣。结果是,又把病人给治得半死。两个半死加起来,病人恐怕在劫难逃,医生的预言又灵验了。与其说癌肿是实体占位,不如说是现代医学在垄断和占位,它牢牢把持着医疗领域,阻断了病人的求生之门。白血病的治疗也是三把刀,骨骼移植、脐血配对和干细胞移植,说白了就是敲骨抽髓吸血。主导思想是外求,认为病人自身原装的不行,就移植别人的来用,重建新的造血系统。至于能不能建得起来,好不好使,都只是一厢情愿。其实,婚姻是原配的好,身体也是原装的好,重组的更容易散架撂挑子,移植害死的人远远多于救活的人。先生还发现了一个“不能揭的黑幕”,即骨髓移植已经因失败而废止,代之以干细胞移植了。但是,失败了不说失败,而是要讲发展得更先进了。这真叫人无语,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了。

 

美国医生特鲁多这样描述过医学和医生的职责,“有时去治愈,常常去帮助,总是去安慰。”可是现在,现代医学跟这背道而驰,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,“有时会治死,常常会治重,总是会吓唬。”看来,“生病要送医院”这句话可以倒过来说,“送医院要生病!”先生书中暗表,被现代医学治死的人远超战争、瘟疫、饥荒三者之和,多么深重的医疗灾难!他又打比喻说,“现代医学的医疗像个淤泥潭,踩一脚就深一脚,直到没顶!”当然,现代医学的根本意图也不是治人于死地,它最想要的是,把人维持在半死不活状态,终生治疗和服药,这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。

 

现代医学所把持的医院为了彰显自己完全是从病情出发,并不为了赚钱,有时也会对所谓的晚期病人弃疗,说他病重得没必要再治了。欲擒故纵,放小取大,放弃了极少数所谓的重病人,就能让自己看上去很科学、很不爱钱,就能拉来大多数病人,获取更广泛的利益,何乐而不为呢!近闻京城一位高校教授、行业精英,被数家大医院确诊为肺癌晚期,只有三个月好活。诊断单寄到美国的癌症治疗中心,说法相同,也说是不必来了,治不了。就这样,此君何其幸运,竟然被中外医院双双弃疗了。绝望之下,转投云南一位民间中医,不知用的何种疗法,如今多半年过去了,仍是活得好好的,开朗乐观得很!看来,走进医院何其危险,躲到被医院遗忘的角落,反而可能平安无事呢。

 

先生对现代医学的批判深入骨髓,直指其社会根源,称它是“资本主义带来的恶魔”。马克思那句名言人人皆知,“资本来到世间,从头到脚,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。”现代医学的垄断背后,是有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霸权做支撑的。当今世界深受西方之害,西方对外输出的是战争、核子、化工制药这样的黑色工业,输出的是污染和垃圾,金庸笔下的“西毒”诚非虚言。现代医学宣扬的是肿瘤会扩散、转移,但真正转移、扩散的是资本,资本侵蚀着社会肌体,毒害着人的身心,它才是这世上真正的毒瘤和绝症。对此,先生发出泣血的呐喊,“新帝国主义在行动,新殖医主义在撒网!”随着现代医学的日渐疯狂,先生对它的战斗也趋于白热化,口诛笔伐不断升级,指出它已从“精怪化”发展到“魔怪化”,由精成魔,并为其预言了终将灭亡的前景和命运,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我相信不久的将来,现代医学必将成体系地垮塌!”

 

五、铁杆中医宣言

 

潘先生在《人体生命医学》一书中,引述了《南部县志》所载的一个医案,说有位读书人患了喜暗怕明的癫疾,整天暗室幽闭不敢外出。后来,李建昂医生判断,此病为精神抑郁所致,郁得怒则解,于是故意乱读其文,激怒他,从而治愈了他。由此想到,德国“统一总理”科尔的夫人也患有此病,在德国这样发达的国家,竟多年无从医治,最后自杀弃世,酿成家庭惨剧。如此对照,中西医的高下何其分明!然而,事到如今,国人却丧失了中医的庇护,深受西医之害,沦落到比西方人更惨的境地。京剧名家张学津先生,早先被幼小的女儿弄翻暖水瓶烫伤,去医院输血感染了肝炎,后逐渐发展成肝硬化、肝癌,七十出头就去世了,名家绝艺终成绝响。女儿为此自责不已,抱恨终生,张先生在生前把这归为“这都是命”。真的是命该如此吗?小小的烫伤竟给治成肝癌,罪在现代医疗,憾在真正的中医难觅,小女儿何辜,张先生的命运又有何辜啊!那艘装载着现代医学从西洋驶来的方舟,正在国人的生命之河上兴风作浪,掀起滚滚浊流。身为中国人,要想迎风斗浪,驶完生命之河的全部航程,还得靠庇护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中医,靠土生土长的中国艄公!

 

先生的著作既是鞭辟入里的现代医学批判,也是豪情万丈的铁杆中医宣言,在揭示西医百无一用的同时,也在彰显中医的超凡入圣。俗话说,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,西医和中医差着好几个档次,没什么可比性,但面对国人的数典忘祖、妄自菲薄,一味地长他人志气、灭自己威风,怎不让人顿生不平之感!我这个不懂医的外行,接受了先生书中的教诲,也陡然生出勇气,抖胆要拿两者比一比了。从哲学基础来说,西方推崇还原论,东方主张整体论。从宗教根源来说,西方宗教视人人皆为罪人,获救得靠上帝,东方宗教认为人人都有佛性,成佛全靠自己。中西医对照来说,西医是尸体医学,只讲空间,是机械静止的,中医是生命医学,注重时间,是活泼灵动的。中医是哲学,是艺术,务虚而写意。西医没有哲学基础,是机械学,是技术,务实而写真。西医讲治病和疾病文化,把所有人看成病人,一出生就打疫苗,怀孕必须产检,生孩子得在医院,死也要死到医院,没病找病,没病也属亚健康,没事就搞体检,宣传早发现,早治疗,制造恐慌恐怖。中医讲养生和健康文化,提倡自愈和健康自主,赞成怀孕生子自己搞定,没有不舒服就是健康人,没病强身,强调治未病,增强体内正气,固本清源,教人无所畏惧。

 

西医是大外科对抗疗法,不能开刀也要开刀,是外行的医学;中医是大内科平衡疗法,能不开刀就不开刀,是内行的医学。人体在西医那儿是战场,在中医那儿是道场。西医以杀伐为功,除恶务尽;中医以和为贵,劝恶为善。西医惟我独尊,打压非主流疗法;中医海纳百川,兼收并蓄。西医悲观,中医乐观。西医查的是症,症是病的表现,忽视生命的主导能动性,以消除病理来压制生理;中医辩的是证,证是生命抗病的信号,强调生命的主导,以顺应生理来恢复生机。西医针对病灶,即生病的结果;中医直指病因,正所谓“凡夫畏果,菩萨畏因!”从治疗过程和疗效来说,西医经常是血色的,中医相对是绿色的。从动机说,当前西医是有意无意黑了良心的,中医则要赤诚得多。看西医,诊费仅仅占了不到百分之一的比重,检查费是大头,看病的不是医生,而是机器,美其名曰为了确诊,还不知道得什么病,口袋就快空了!看传统中医,医生是主导,重点要掏诊费和药费,望闻问切都算在诊费里,没有检查费。西医诊断能力远超治疗能力,不会治,确诊了也没用,中医诊疗同步一体,能诊更能治。西医是双刃剑,既伤病人又伤医,搞坏了医患关系。好的中医是双面胶,能让医患心无隔阂,鱼水交融。西药惯以枯燥拗口、不知所云的化学成分命名,中药名多是古朴典雅的汤丸和清新别致的花草,让人胃口顿开、赏心悦目。

 

需要指出的是,本文所说的西医,很多时候指的是中国西医。现代医学近几十年大举进入中国以来,似乎比在西方时更加面目可憎了。潘先生书中指出,时下现代医学的后院已经起火,西方西医已出现自我反思、自我纠正的迹象,比如抗生素不太用了,治癌“三把刀”用得少了,癌症生存率提高了,现代医学的叛逆者不时挺身而出,揭露和批判的著作屡见不鲜,中医在西方遍地开花,越来越多西医改换门庭加入中医行列,等等。西方西医已经悬崖勒马,中国西医却仍在末路狂奔。这一方面是因为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帝国主义当年夹着尾巴逃跑了,没过多久,新帝国主义又夹着皮包回来了,对待东方文明和中华民族,它设计的阴谋从未停歇,对中国输出现代医学便是这阴谋的组成部分。为阴谋计,制药公司及其所属的西方资本集团,一直充当着中国西医背后的大力推手。可想而知,他们一百多年前给我国送来了鸦片,一百多年后,自然不会大发善心送来什么好东西。另一方面,正如潘先生所说,中国西医体现了中国文化中的自毁基因和侏儒心理,拿西方的糟粕医学来戕害国人,而且“做得比西方更差劲”,注定不会善罢甘休,主动收手。这就使得国人受到西医的祸害更甚于西方人了!

 

先生说过,世界上的医学原本不应有中西之分,只要治好病,就是好医学。可惜,排斥异己的西医不这么想。中医和西医的关系,就好比是农夫与蛇,中医包容了西医,西医却剿杀中医。西医享受着中医几千年在病人心中积累的信任红利,却无感恩回报之心,极力挤压中医的生存空间。如果说,中国西医在被权力抛向市场时,尚且存在被动、被逼良为娼的成分,那么在此之后,它就化被动为主动,积极迎合与绑架权力,意图独占整个医疗市场了。西医喜欢指责中医不科学,是“伪科学”,这话也没什么不对,因为科学本身未见得高明,甚至有沦为“科学教”之嫌。所谓科学,字面来说是“分科之学”,中医是整体医学,本不分科,所以不是科学。从外文原义来说,科学就是“知识、学问”而已,中医却是医道,远在知识、学问之上。中医不被划归科学,于中医无损,却是科学的遗憾。而西医恐怕只是一种技术,够不上学问,所以也难称科学。正如潘先生所说,“现代医学的外科医生,其实不是医生,而应该称为技师。他们只知道一种手工技术,能以这种技术治疗某种疾病。我们把他们称为医生,实际上是把概念弄错了。”中医为道,西医为术,两者差着好几个档次,所以先生说,“中西医结合,就像熟饭和生饭拌起来一样不好吃!”

 

“中西医结合”,我觉得这个词本身其实很科学,如能集两者之长,岂不是很好!这一方针据说是毛泽东主席首创的。毛主席早年读书时期,就曾在笔记中写道,“医道中西,各有所长。中言气脉,西言实验。然言气脉者,理太微妙,常人难识,故常失之虚。言实验者,专求质而气则离矣,故常失其本,则二者又各有所偏矣。”后来,主席在井冈山时期肯定了红军医院的“中西两法治疗”,在陕北患病受益于中医后,有感于中西医相互歧视,才提出了“中西医结合”的方针。须知,西医在当时的中国尚未发展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。毛主席始终强调中医的巨大贡献,中在前,西在后,本意是让西医学习中医,两者结合创立我国新医学。然而,主席的美意落了空,这一方针在几十年执行过程中被扭曲、逆转了,反而成了压倒中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卫生部一直为西医把持,用西医标准逼中医就范,让神父管辖和尚道士,中医不但不能结合西医,反而被西医结合、吞并了,全盘西化了。

 

面对中西医结合适得其反的效果,潘先生提出了“原创中医”的概念,指出原创中医是以四诊八纲、辨证论治为思路,以草药单方、中药配方、各种外治法和自然疗法为手段,来防病和治病的个体医疗模式,是有别于中西医结合而产生的中医。原创中医,仍然在民间生生不息。

 

中西医结合在实践中失败后,中医便有了主流和民间之分。主流中医浮上庙堂,真正的中医已沉入民间。潘先生批判西医的同时,也在批判不争气的主流中医。当今的主流中医已不同于数千年以来的传统中医了。“主流”这个词是要加个引号的,它早已脱离了中国的土壤,跟西医同流合污,自甘陪衬,捧西医臭脚,为西医洗地了。在潘先生笔下,主流中医的媚态栩栩如生,“咱们是西医的小兄弟,只要吃点剩饭剩菜,就欢天喜地了,哪敢端大盆呀?”倒是民间中医,成为了捍卫传统中医的中流砥柱,寄托着拯救国人乃至世界人民于病痛水火的最后希望。回想当初刚发现乳腺癌的时候,家人也曾拿着西医院的诊断,去京城著名的中医院求治,医生的反应如履薄冰,表示自己治不了,还是找西医手术为好。一到温州,潘先生却毫不犹豫收治了我。主流与民间,胆识和医术的高下何其分明!

 

行文至此,家里人阅后嘱咐我,不要过于偏激,别把西医说得一无是处,也别把中医给神化了。其实,潘先生对西医并未全盘否定,认同它纯粹研究躯体有一定医用价值,掌握了很多的形而下妙术,在外科急救和修补先后天缺陷方面有其特长,在体液循环领域可作进一步探索,等等。他对西医人也寄予希望,指出西医不行,不等于西医人不行,希望他们摆脱市场羁绊,跳出利益的紧箍,获得真正的学术自由。说起来,我对西医还是心存感谢的。几十年无数次去医院的经历中,有些医生态度和蔼亲切,服务周到尽职,不乱开药,有次手腕骨折,医生巧妙地打石膏给我治好了,未留后遗症。点点滴滴都让我记在心里。医院一些无害的检查直观透彻,直指人体异常。我常想,在癌症问题上,医院的介入若是止步于检查,只告诉病人某部位长了癌肿,不可掉以轻心,但也不必惊慌,要改变自我积极应对,此后便听由病人自行选择,那它的效用应是利大于弊的。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,医疗恐怖主义弥漫,治疗效果惨不忍睹,使得更多的人想对医院说声谢谢也难。

 

至于说到别把中医给神化了,据我的粗浅了解,中医原本就是一段神话,是在神的层次上治病的,它所针对的是精气神,是生命周流之气的真正主宰。当前贬义的神化中医现象,并不是为了神化中医本身,而是借着别有用心的“神化”来歪曲和打压中医。近年来,媒体每隔一段时间,就会揪出一位非主流的养生保健人士,扣上“神医”、“神棍”的帽子大加鞭挞,指责他们非法行医、谋财害命云云。这些人未必是民间中医,但媒体会有意无意、直接间接地牵扯上民间中医,以偏概全,旁敲侧击,挤压民间中医原本就狭窄的生存空间。最虚伪的是,这样做并非真心从病人角度出发,而是欺负民间人士无职无权无地位,动机毫无公正可言。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这种作法是潘先生一眼就看穿了的,先生总是站到弱势的一方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比如对张悟本,当“世人皆欲杀”的时候,先生独怜其才,认为他搞食疗不是非法行医,道出了他言论中的一些合理之处。对于遭到打压的民间中医同行,先生也总是感同身受,仗义执言。面对倪海清假药案,先生痛心地指出,倪海清创立了舍生治癌模式,救了无数病人,本该给予奖励,他被判刑是我国法律的悲哀,是扔向中医界的一颗核弹,最终目的是毁灭中医!

 

中医不存在过度神化的问题,而是宣传普及不够。中医本身是好的,只是好中医难觅,中医常识难闻,难以惠及大众。潘先生看到,普及西方医学常识的书籍销路甚好,而中医常识却很少有人问津。面对国人遭遇的医疗噩运,他把普及中医药知识作为了余生的努力目标,要在这块处女地上做一位垦荒者,处处播撒中医的种子,把中医变成人人皆知的常识,实现小毛病自医、大病重病能找到好中医。若是找不到好的医生,还不如反求诸己,自学成医,中医的大门原本就对所有人敞开。先生在书中树立了多个病人的楷模,为他们击节叫好,吴锡铭、黄禾火、孙万鹏、林鸿津,都是些铁骨铮铮的名字,他们离开医院自谋生路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独特事迹,透过先生的著作传播出来,鼓舞激励着后来的病人。

 

先生认为,医生既然没有正确的理念,读者就该自己掌握,他推出的医学理念六十条在网上广为传播,字字珠矶,句句有道,条条发人深省,既是病人求医问药的宝典,也是良医应当遵循的准则。他还在书中传播了许多治病和生活常识:早检查、早发现、早治疗是一场害大于利的闹剧,乳房等癌症筛检统统是胡来;亚健康和高危人群的说法没有任何标准,只是一种恐吓;花钱破坏自己的健康,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;治病的是医生不是医院,选医生比选医院更重要;不要依赖药物,不要乱吃补药和激素,不要大量服用维生素,不要洗牙和过度刷牙洗澡,不要用杀菌的牙膏肥皂洗发水洗液,等等,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生命与健康护身符。先生自比为中医铁杆,代表民间中医发出了豪迈的振兴中医宣言,让萎靡沉沦已久的中医界精神为之一振。

 

中医复兴,根在民间!他反对知识产权和专利,认为医疗经验是医生靠病人的信任和支持得到的,决不能作为医生的私有财产,于是在界内率先表态,愿意公开自己的一切,毫不保留地传授任何人。他的收徒公告已经发布,诊所装上了摄像头和录音机,要将多年临证经验和生命医学精要之术传播天下,博施济众。呜呼,俗世功名尘与土,不如归去学中医!

 

然而,如潘先生这样的杏林大家,对中医做出了杰出贡献,在病人和读者那里有口皆碑,竟然难登庙堂之高,难上大众媒体,迄今只能靠口口相传为人所知。先生曾接到香港某电视台邀请,请他参加以中西医为主题的辩论节目,但他明智地回绝了,因为他知道,该电视台的立场一贯偏袒主流,会把非主流一方的言论剪个七零八落,并无公正可言。历史上的中医一直扎根于民间,太医也由民间荐举选拔,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,是司空见惯的事。然而在当前,社会阶层却日趋固化、僵化,上下流通渠道封闭,主流与民间泾渭分明。有多少人清楚,那些高高在上的专家博士,专则专矣,只管本科室针对的躯体部位,固步自封、坐井观天,博却不博,管头的不管脚,只看片子不看人,不考虑病人的整体健康,所以医术近乎医盲,一辈子也治不好几个病人。另一方面,民间高手却难以立足,难有用武之地。先生自述,曾被病人叫到医院看病,“都得偷偷摸摸的,怕医院干涉”,读来让人心酸。先生虽对自身这种处境不以为意,但对于看病难、看病贵的国人来说,这可算是莫大的遗憾和损失了。好在,事情正在起变化。2013年10月,中华民间中医协会在山西平遥宣告成立了,它的定位是全球性的“民间中医之家”。潘先生原来就是振兴中医联合会会长,此次更是众望所归,当选为中华民间中医协会会长,登高一呼,闻者更众。从此,民间中医可算有了自己的家,呈现化零为整、星火燎原之势,医疗信息逐渐汇聚,病人求医有门,有望找到有良心有水平的真正中医了。

 

百川东到海,何时复西归?中国人的天命所归是东向朝宗入海,如果西向,无异于倒行逆施。这不仅适用于医学,恐怕也适用所有的领域。先生给医学之病开出了药方:总体上说,需要用一场医学革命取代医疗改革,以生命医学取代尸体医学,以公益性医疗取代掠夺性医疗,以养生保健取代防控疾病。具体来说,要重建赤脚医生体制,立法让西医学习中医,改革中医院校教育,传播西方反主流医学信息,贯彻普及正确的医学养生理念,严格中药管理,成立中医部,中西医展开媒体大辩论。在先生的畅想中,一百年后,中医学将成为世界主流医学,现代医学的高楼大厦90%将从地球上消失,外科手术量将减少90%。医疗垄断将成为过去,个体医疗将成为人民保健的主力,中国将成为赤脚医生的天下,成为一个布满民间中医的、为世界人民治疗疑难病的国际大医院!多么美好的图景,又是何等的胸襟!西方医学加害全球,中国医学却想着医治世界!中医走上并主导世界医疗舞台是历史的必然,先生对此充满信心,他已经从甘肃体制化中医模式和山西运城土郎中转正的实践中,看到了希望的闪光。

 

佛家的净空老法师说,全世界就数中国最安全,因为祖先有德,传统文化底韵深厚,目前的灾难只是祖先给的惩罚教训,不会让我们灭亡,只要有人教,国人会马上回头觉悟。老法师的话令人自豪,催人奋进。如果说二十世纪初期引进西医,二十世纪后期又全盘接收现代医学的糟粕,使中国人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,那么天道好还,物极必反,在二十一世纪,古老的中医必将奋发图强、收复失地,再次主导国人的健康,褪去污泥尘垢,重新焕发出五千年文化凝聚的灿烂光芒。

 

六、赤子其人

 

微博上,有位民间中医同道在引述潘先生的话时,把先生的名字写成了“潘德佛”。他或许是笔误,但也可能是有意为之。我不知先生与佛教有无直接交集,但他书中提到,“中医学术系统毫无自私之心,就像佛经一样光辉普照。”我国早有“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”之训,在我看来,先生是医,更是一位德近乎佛的医,无论治病救人还是著书立说,都在传承以儒释道为主干的中华文化精神。比如,他的“天下无癌论”就契合了佛家的“空”和道家的“无”,生命具有非物质性的说法也与佛家不谋而合。依佛家的说法,佛即是“觉者”,潘先生就是一位在众人皆醉之时独醒的觉者。佛家认为,人人自性中都含有佛性,明心见性即可成佛。佛家有小乘、大乘之分,先生摆渡所驾驶的,实在是一艘大乘,一条大船,追求的是唤醒人人自性中的佛性。佛家有三种布施,分别是财布施、法布施和无畏布施,并认为后两种布施远胜于财布施。根据我的了解,先生从未停止以财布施,看病收费合理,对低收入群体收费低廉,甚至时常不收诊费,适时止药、话疗代药、以书为药,不知为病人省下了多少费用!据先生统计,经他治愈的癌症和白血病患者,所花的费用极低,最多的用了两万元不到,最低的还不到三千元,抵不上一次化疗之价。前不久,有位白血病患者被医院索要骨髓移植费用六十万,都准备卖掉婚房了,后到温州找潘先生治疗,从开始到治愈,只用了一万多元。这样低的花费换来的,是生命之门的重新开启,是高质量的幸福生活!

 

不过,先生更值得称道之处,当是法布施和无畏布施。他的摆渡船是以法和道做成的,独特的理念传授的是心法和医道,让世人对生命、疾病和医疗有了全新的感悟。他又身体力行,以大无畏的精神示范病人,曾说过,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”,似与地藏王菩萨的发愿别无二致,甘愿深入艰难困苦普渡众生。先生建有自己的“早叫庐”网站,网站的首页上,一只威风凛凛的公鸡屹立在高山之巅,面朝着茫茫大海、海上日出,发出自己的第一声啼鸣。据先生说,这是取义于别人文章中一只天天早起打鸣、令人不胜其烦而被杀的公鸡,他是主动给自己选择了这个“悲剧角色”。这表明,他为了警世度人的正义事业,早已置个人安危于度外。先生唯恐雄鸡之力显得单薄,就请画家朋友为自己画一幅蝈蝈图,印上著作的封面。蝈蝈生长遍及我国东西南北中,是捍卫田间、捕捉害虫的能手。画面上,一只中国蝈蝈正给一只外国螽斯把脉,寓意先生代表民间中医,在给西方现代医学诊病。先生自己形容说,“蝈蝈振翅哀嚎,既喻人微言轻,又可谓振聋发聩。”时而雄鸡,时而蝈蝈,奏鸣声此起彼伏,不舍昼夜,总该对蒙蔽的国人有所警醒吧!

 

先生并不仅仅是演奏员,还是位出色的乐团组织者和指挥家。他对病人平等相待,毫无架子,许多病人和家属被他的医术和理念折服,成了他的好朋友,带动了身边一批人受益。为扩大宣传力度,惠及更多的世人,先生希望他的病人或家属能拿起笔来,亲述自己的经历体会,加入这警世度人的合奏,因而,会满怀希望向他们约稿。先生也曾嘱咐我“写篇好文章”,就算我惰性拖拉写不出来,他也从不以为怪,而是不断鼓励,不辍期望,老中医的拳拳之心天日可鉴。就这样,在先生精神的感召下,网络上不时能看到出自病人或家属的文章,从《一个好的老中医就是一个好的医院》、《医科大硕导救母记》到《白血病儿子求医记》以及白血病患者亲自撰写的《我的求医感悟》,先生治病的捷报频传,一个又一个病人摆脱了无妄之灾。先生本人的评论文章也会同时推出,医患形成良好互动,大医精诚所至,患者终获觉悟,共同推动国人的医学理念和治病常识更上一层楼。

 

我因到温州登门求医而与潘先生相识,算来已有两年了。这期间,有缘与先生保持联系,更有幸数次当面聆听先生的教诲。某次先生来京出差,我去酒店拜访,适逢一位信佛的女士在座,闻知我是先生的病人,就说,“怎样的缘分才能找到潘老看病啊,应该是前世的亲人吧!”是啊,又是怎样的福分,让我在未病时,就拜读了先生的《天下无癌论》,从而在患病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先生。温州求医和选择非主流疗法,是我生来所作的最正确、最自豪的决定!说到亲人,先生对待病人和粉丝就像亲人一样,非常平易和蔼,如春风化雨,循循善诱。但对待草菅人命的主流现代医学,则丝毫不留情面,一针见血。真可谓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啊。

 

先生来京时,我曾两度在他那里蹭饭。某次吃饭期间,有人抱着孩子来找先生看病,先生二话不说,放下碗筷就离席而去,看完了再回来继续吃,胃口丝毫不受影响。这不禁让我想起“周公吐哺,天下归心”,用在这里,就是“潘公吐哺,病人安心”啊!顺便提一句,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,而我作为病人,没请医生吃过饭,反而吃到医生的饭,这种事在当今是闻所未闻的,惭愧又感动!

 

先生如今已届高龄,但却毫无老态,短发根根直立,腰杆笔直,行走如风,声音高亢宏亮,给人感觉绝不像是八旬老人,仍是顶天立地的中年,恰似民间中医的一根铁杆,又似中国人的脊梁,不屈不挠,不折不弯。几次聆听先生的讲座,有一次,他坐着连讲两个小时,稳如泰山,一气呵成,连口水都不喝,主办方提议休息一下,先生却说“不用休息!”反倒是听讲的中青年想休息,照顾听众需要,才略停片刻。还有一次,正值春寒料峭,听众很多人穿着羽绒服,先生却只穿件保暖衣,手持话筒,站着讲了一个半小时,只在主持人过渡和听众提问时略坐一下,然后,就又站起回答问题了。讲座开始前,我去跟先生打招呼,头先还是手脚冰冷,跟先生握了个手,竟一下子暖和起来,感觉太神奇了!是心理作用?还是老中医的巨大能量?

 

在讲座上,曾有听众问及先生的养生之道。先生的答复是,从来不吃西药,从来不看西医,有病不吃药,让它自己好,正因如此,才基本没有病。他还举了一位北大老教授的例子,此翁也是三十年不去医院,不吃药,照样活得很好。是啊,先生是在身体力行地实践着他的生命理论,让生命信息自组织,让江河之水凭借自力,自然地流向大海。纵有运行障碍,也应当搞水土保持,行疏导之功,而不是挖坑截流,自毁堤坝。据我看来,先生的养生之道在于,五十年如一日,投身于正义的事业中,“正气内存,邪不可干”,心存忧患,满怀热忱,顺应天道,替天行道,不以身体为念,正是顺应了老子所说的“吾所以有大患者,为我有身。及吾无身,有何患?”先生一身正气,两袖清风,以八旬高龄终日忘我工作,依然精神矍铄,效率高超,可见道德养人,此言不虚呀!

 

我旁观潘先生的饮食,应是荤素搭配,不挑食不偏食,但很有节制,饭量不大。先生脸上有些老年斑,有位民间中医同行曾问先生,中医能很好解决老年斑,为什么不给自己调治一下。先生却答,自己一心只想征服各种疾病,只对精神体力比较在意,对老年斑什么的,从来就不曾上过心。这表明,先生已把全部身心奉献给民间中医事业,生活的一切都是从事业出发的。既顺生,也顺死,不以生死为念,对于死亡,先生是这样看的,“老了不应怕死,死亡是我们自己组织的,是平安降落,是云淡风轻的事。”我又问先生,怎么看前世来生这样的说法。先生回答,“前世来生嘛,不要去管它。”回答虽然简短,但却开示我良多。回想先生的生命理论,他从不说,死亡是生命的消亡,而总是说,死亡是生命离开了身体。至于生命离开身体去了哪里,先生没有给出答案,耐人寻味。这正符合佛家所说的,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,一把利剑斩断过去和未来,活在当下,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纵使生命不止此生,当务之急也是,把此生过好。

 

先生为人谦逊,在文章中自称“下走”、“草根”、“山野村夫”,在自我介绍时,也总强调,自己没什么学历,是位小中医、民间中医。不必说,先生早已位居大医之列,“民间”二字,更堪称他的标牌,既是自谦,也透着一股子自豪。先生生于民间,起于民间,服务民间,也将归于民间。民间中医之路,是他自觉自愿的选择。先生有一位当西医的父亲,却走上了中医之路。幼时因桀骜不驯,在学校受到不公正待遇,于是选择了离开教育体制,另辟蹊径,艰苦闯荡,自学成才。除年轻时做过一段厂医外,数十年一直都是个体行医,游走在体制之外,阅人无数,看遍世态炎凉,成长的历程“就像在西医大岩石的石缝里钻挤出来的大毛笋,顶着巨大压力,才成长为一株大毛竹!”

 

正是因为多年蛰伏民间,先生才遍查苍生疾苦,怀念当年那举世罕见的赤脚医生时代,并造就了一副侠骨柔肠,悲心如海,不平则鸣。正是因为处江湖之远,才使先生始终对庙堂之高保持着距离,心存疑问,形成了与所谓精英们迥然不同的独特视角。正因为来自民间,先生才深感个体行医不易,毫不沾染同行相轻之习气,对有成绩的其它民间中医总是大力推崇,时常把郑文友、董草原这些同道的名字挂在嘴边,叹惜治癌先驱郑文友的去世是“世界人民的大损失”,并在书中屡屡为同行治病救人的佳绩叫好助威。也因为总在民间,先生仅靠行医为生,后又迫于六十五岁以上不准开诊所的规定而“非法行医”,根据我的猜测,他如今恐怕成了一位无正规单位、无退休金、无医保的“三无人员”,正因如此,才能始终特立独行,永不言退,为中医事业倾尽心力,在斗怪降魔的战斗中永葆事业的青春!“我在逐步成熟”,此言透着少年的壮志、青年的豪气,但却是一位八十岁老人的心声,他依然在学习、成长中!

 

由于未受经院派僵化之风的影响,先生诊病见招拆招,灵活机动,毫无流派之分、门户之见。关于癌症起因,中医界素有癌寒论、癌热论之分,先生却说,是寒是热因人而异,不能一盖而论,要辨证论治。讲座中,曾有听众问,“先生是否在以中医之名,行道医之实?”先生答曰:“医学只有一个,只要把人家的病治好,管他什么医呢!”先生为学,像他所从事的中医一样海纳百川,厚古而不薄今,怀中而不排外,对古今中外一切有益的东西,都会吸纳了为己所用,比如张颖清生物全息论这样的前沿研究成果、德裔美国医生安德烈·莫瑞兹的“癌症不是病”之说,等等。正因为学贯中西,知己知彼,先生才能探入西方现代医学的腹地,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破解其自相矛盾、漏洞百出的真面目。

 

回看潘先生的人生经历,我觉得,像他这样的人,生来就是给社会指错纠偏的,不管生活在什么时代,他都注定不会随波逐流、人云亦云,不会也不屑进入主流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这样一个以纠偏为己任的人,却常常被评价为偏激。就像中药是以偏纠偏、以毒攻毒吧,表面的偏激掩不住实质的正义,剑走偏锋却能拨乱返正。先生尊为导师的朱良春先生曾对他提出希望,“含融中和,则更佳矣”,朱先生深谙中医精髓,这是有感而发,寄语深长,令人感佩。不过,当此世道人心沉疴难起之际,恐怕唯有强针猛药才能发挥强大的战斗力。“怒发冲冠,凭栏处,潇潇雨歇。抬望眼,仰天长啸,壮怀激烈!”岳武穆的忠魂感召着中华民族激昂奋发的一脉。窃以为,冷眼看世界、热血写春秋是先生的事业写照,偏激、激烈是先生的个人品牌,先生自己说,“我不期望奖金,而是在等待怨声。”他时刻准备展开论战,收复中医的失地河山。对先生来说,中庸之道非不能也,是不为也,因为它不是社会民生的急需,也不是先生的使命定位。

 

先生是民间中医界的一座高山、一面大旗,更是一位魅力强大、粉丝众多的学术带头人。他的周围聚集着一批有风骨、有正见的人士,横跨各行各业,更不乏先生的忘年交,几次见到,都带给我颇多的启示和收益。

 

有位政府部门退休的老先生,本有很好的公费医疗条件,却很少使用,对医院向来不盲从,总是用自己的眼光去分析评判,数十年一直摸索着给自己治病,取得了很好的效果。他拒绝了医院给做腰部手术,避免了坐轮椅的风险。他自己说,如果不是这样,恐怕早就瘫痪了,哪有现在的自在生活!有次睡眠不好去求医,回来发现,医院给开的竟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,于是没有服药,最终是靠自我调理改善了状态。他还摸索着给自己正骨,治好了手腕的扭伤。真是应了潘先生所说的,“最好的医生是你自己呀!”有位四十多岁的女士,用安德烈·莫里兹的“神奇的肝胆排石法”来调理身体,数次成功地排出体内结石,神清气爽,身心重获新生。她还语出惊人地说道,“就算癌肿长在要害部位,就算是所谓的晚期,也不会致命!”这样的话,若是那些深陷恐慌的癌症病人有幸听见,该是多么带劲儿呀!有位组织论坛的先生问我得的什么病,我回答是乳腺癌。他对我说,“别总是癌呀癌的,只不过是乳腺增生罢了!”虽然我现在也不太拿癌症当回事,但听了他的话,仍是感到了莫大的宽慰和感动。有位出版社的先生听说,我是为潘先生的理念所救,就开玩笑说,“该给潘老磕个头啊!”我当时只对先生行了个拱手礼,事后一想,像先生这样的师长、这样的恩德,是值得病人顶礼膜拜的,何况,崇拜对于偶像并无增减,却能增进粉丝的信念呢。当然,先生的豪迈性情不会注意这些。有位从事中医刮骨按摩的朋友说,他觉得我挺有佛缘的样子。我不曾学过佛,只是新近略看过一点讲经的书,但听了他的话,顿时受到鼓励,对佛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。

 

这些朋友都在以自己的亲身经历,以自己的真知卓见为我摆渡,他们的只言片语虽是不经意说出,但却像潘先生一样,是在以法渡人,助我继续沿着生命之河顺流而下,驶向安全的地带。每当大家高谈阔论的时候,先生甘居陪衬,有时评论一下,有时静坐一旁,露出愉快的笑容。这是一位长者的宽容、慈祥和欣慰。

 

先生八十岁了,事业渐入佳境。这个年纪是老中医的黄金时代,因为中医就像好酒,年头越久,滋味越醇厚。时下流行一首歌曲《时间都去哪儿了》,只听一个男声有气无力地唱道,“时间都去哪儿了,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。柴米油盐半辈子,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。”我们这些当代人陷于世网尘劳,困于名缰利锁,庸庸碌碌,蝇营狗苟,没有精神寄托,没干过什么有意义的事,到老了,当然就只剩下悲叹了。投身正义事业的人却没空无病呻吟,若是问潘先生,“您的时间都去哪儿了”,他老人家一定会说,半个多世纪都献给了病人和中医,从来没有虚度和后悔过,他的皱纹里,盛满了战斗的豪情、奉献的欣慰。

 

我认识先生之初,对生命和疾病、对民间中医和各种非主流疗法近乎一无所知,眼中自是一片“千山鸟飞绝、万境人踪灭”的荒芜景象,仿佛只看到先生一人在独力支撑,“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”。如今我却看到,这个领域已是“百舸争流千帆竟,波涛在后岸在前”了。网络上、现实中,民间中医和非主流疗法群体正在崛起,他们如野草顽强冲破地面,给点儿阳光就灿烂,又似好雨随风潜入,悄悄滋润着国人久病而干涸的心灵。其中,对我影响最大、直接为我的康复保驾护航的,有在全球大力宣传古中医自愈理念、着意打造神医遍地时代的拍打拉筋创始人萧宏慈,有患癌后不走寻常路、不作任何主流医治、完全靠着自然疗法让生命继续成长的作家行者老布,等等。萧先生教我以拉筋拍打,老布先生示我以喝尿打坐,这些无须求人、反求诸己的自疗自愈法,已经完全融入我的生活,成为我的生命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,伴随着我的身心一天天成长壮大。以潘先生为代表的民间中医群体、以萧先生和老布先生为代表的自然疗法倡导者和践行者,是中医复兴的扛鼎者和中国文化的传承者,是支撑国人健康的中流砥柱,是我无尽感激的人,他们才是真正感动中国的人!

 

有位民间中医在微博上宣布,愿为没钱治病的病友免费网上开方,条件只有一个,对方须是爱国者。此举令人感佩。在人人为己、私欲横流的时代,当富豪们纷纷携带财富移民的时候,当名流们生孩子养病都要去美国的时候,民间人士仍然坚守中华不动摇,他们是真正爱国爱民的人。像潘先生这样的志士仁人,是埋头苦干、拼命硬干的人,是当今中国最稀缺、最需要的人。在是非扭曲颠倒的领地,先生在传道、授业,在国人迷茫懵懂的时刻,先生在启蒙、解惑,在生命之河烟波微茫的流域,先生在引航、摆渡,这就是古人所说的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续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吧!只要昆仑、长城不倒,中国人的脊梁必会巍巍挺立!只要黄河、长江不干,中国人的血脉必将代代传扬!愿先生摆渡之功永在,生命之水长流!

 

行文之末,特附上《潘公治水摆渡歌》一首,为先生志,亦为先生寿。

 

诗曰:

 

生命之河阔又深,不舍昼夜东流奔。发于高山归大海,活到天年自在身。

水土流失泥沙下,淤积泛滥失本真。浊浪滔天迷方向,领航摆渡待何人?

峭拔险怪雁山下,孤舟蓑笠瓯水滨。寒江独钓漫天雪,棹歌声声高入云。

大乘能容海内客,闻者蜂拥来问津。笑对山重水复路,遥指柳暗花明村。

开山挥起越王剑,治水借得大禹魂。正本清源行疏浚,力挽狂澜起沉沦。

群峰万壑遮不住,渡向桃源满目春。直挂云帆济沧海,一轮明月照天心。

本草悬壶岐黄手,斗怪降魔大圣孙。但愿众生皆无病,不辞辛苦出杏林。

箪食瓢饮居后巷,江湖丘山一草根。身是菩提立天地,八旬壮志事躬亲。

真知灼见创新说,惩前毖后语谆谆。德尊前贤行大道,深孚众望启生门。

一马敢为天下先,一人可抵医院军。一唱雄鸡天下白,驱散群鸦噪纷纷。

风云帐下奇人在,不叫胡马度山阴。以子之矛攻子盾,谈笑之间静胡尘。

西风猎猎识劲草,中土绝学展精神。尔曹身与名俱灭,不废江河万古存!

 

作者:涧溪

 

来源:摘自《没有治不好的病,只有没本领的医生》,主编:高浩宇。图片来自网络/编辑整理:微键